“我杀了程池生的几名心腹。”明苏接着说道。
程池生的几名心腹?郑宓知晓程池生是何人,问道:“可是因我?”
明苏点了点头,把那时的事说了一遍。
郑宓这才知晓,原来明苏是到了半年前方知她已被杀的,原来她一直以为她是有意将她抛下,有意令她流落江南,让她自生自灭的。
这其中竟有这样多的误会。郑宓过了会儿,方道:“这也算是以命偿命,你不必太过歉疚。”
明苏顺着她的话说道:“我明白。”却不敢看郑宓的眼睛,又道:“那我先走了。”
郑宓道:“好。”
明苏走出两步,又不放心似的,回过头来,说:“我没有瞒着你的事了,以后也不会有,我们还是无话不说的。”
郑宓笑了一下,道:“对。”
明苏的眼中便染上了暖暖的笑意,她望着郑宓,又道:“阿宓,我喜欢你,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不要说傻话。”郑宓笑着道。
明苏用力点了下头,这才走了。
她一走,郑宓的笑意便散了,她挨着桌边坐了来,心中空荡荡,既茫然,又揪疼。明苏不仅有事瞒她,还学会了说谎骗她。
五皇子还未判,但前几日她才将程池生以附逆之罪判了斩刑。主犯未判,先判从犯,可见她是恨极了程池生。
倘若杀了那几名心腹真使她歉疚至此,她绝不可能对程池生毫不留情。
郑宓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有些酸,又有些疼,唯独没有恨,也不是生气。明苏待她是真心的,她方才虽未提及她离开客舍后,她身无分文是如何度日的,但她知道,明苏必然是吃足了苦。
五年间,她不知她已不在人世,不住地寻她,得知她亡故后,又很快发觉她便是郑宓,若非一心都在她身上,她何必苦苦找寻,又如何能敏锐至此,连借尸还魂这等灵异之事她都深信不疑。
接下去几日,后宫中全是迁居的妃嫔,那些妃嫔自然不愿离去,不少人仗着有些脸面哭哭啼啼地寻太后与淑太妃做主,欲留在宫中,不愿随太上皇迁去上华宫。
她这话像是不愿再涉俗世红尘之意,明苏怔了怔,欲劝些什么,淑太妃却已合上眼,背过身去了。
慈明殿中,郑宓已歇下了,中书令与户部尚书的话,她听见了,不止明苏心虚,她也心虚,于是心中不免就存了事。
故而郑宓不生气,只是她很难受。
明苏却自以为将郑宓骗过去了。她对郑宓愈加愧疚起来,她竟然说谎骗了阿宓。明苏不知旁人说谎后是什么模样的,但她很心虚,且越发地想粘着阿宓,唯有在她身边,她方心安。
接下来数日,每日郑宓来给她送晚膳,明苏都缠着她,不让她走。
“阿宓,你多陪我一会儿。”她拉着郑宓的手,总是有千奇百怪的理由留她下来,第一日是她新得了一幅画,请郑宓为她品鉴,第二日是她头疼,让郑宓为她按按,第三日是那日的亲亲她还想要。
郑宓自然都依她。
这是小事,淑太妃无可无不可。
德州今年风不调雨不顺,粮食歉收,百姓度日艰难。明苏命他们去商议,拟个条陈上来,说说当如何救济。
朝外一看,明苏鬼鬼祟祟地躲在窗下,她身上还穿着绣了腾龙祥云的黄袍,见窗子开了,她忙翻进来,口中有些絮叨地轻声道:“一日不见,便难入眠,我悄悄来的,不会被发现。”
她还是像从前一样纵容她,明苏越发地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