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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旧情
    林若秋还是从安然嘴里得知李家人回京的消息,其时距离忠勇侯府重启门庭已有两三日了。不过她对京中政事本就留心得少,加之这段日子几乎一心扑在两个孩子身上,哪怕谢贵妃赵贤妃等人偶有谈起,她也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林若秋有时候也嫌弃自己太佛了,可是人生苦短,若事事操心,又怎么应付得过来?

    安然说起时亦唏嘘不已,“这都快七八年了,原以为李家人都葬身在北狄那群蛮子手中,谁成想会有回来的那日。”

    她父亲在吏部任职,对于京中人员调动自有一本账,自然知道得多些。要说这李家也算得传奇,祖上是辅佐高祖平天下的大功臣,亦称得上世代列候、钟鸣鼎食之家,这一任的家主亦秉承其父遗志镇守边关,颇得嘉许。谁知就在先帝晚年与北狄的一场交战中,忠勇侯因负伤不敌,阖族俱被那群北狄蛮兵俘获,先帝爷原本愿以重金相赎,谁知北狄人念在忠勇侯屡建战功,早就恨毒了此人,执意不许。

    后来两边干戈虽已平息,可忠勇侯一家却回不来了。数年之前更是传来消息,道李氏族中老小已被北狄折磨致死,京中哀恸不已,只得草草在李家的坟茔上建下衣冠冢,聊作慰藉。

    如今能从北狄人手中逃回,简直是上苍庇佑。

    林若秋并不意外,曾经的战神之家,哪那么容易说打垮便打垮,百足之虫还死而不僵呢。

    安然叹道:“可惜忠勇侯老夫妇已经亡故,下剩的唯有三子一女,却又年轻恐难支撑门庭,到底不比从前了。”

    林若秋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慢慢休养生息,总能好起来的。”

    安然道:“其实当初李家二公子不跟着前去多好,有个人在京里,多少能攒些家底,也好彼此照应。”

    她忽的神神秘秘凑近,“听说这李清公子与皇后娘娘从前原是青梅竹马,因先帝一道圣旨将宋家女赐婚给咱们陛下,这二公子才忿然离京去往边关,否则李家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林若秋唬了一跳,忙去捂她的嘴,“瞎说什么,这种话也是能乱议论的?”

    安然无辜的摊开两手,“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究竟不知真假。”

    毕竟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宋皇后进宫以来一直本本分分,而李二公子则生死未卜,纵然两人从前真有那么点情谊,如今也都荡然无存了吧。

    虽说李家人能回京是件幸事,可老侯爷都不在了,府里元气大伤。众人起先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渐渐也都淡了,曾经的战神倒下,仅靠几个年轻小子是难成大器的,自然懒得结交;何况忠勇侯为人耿介,从前得罪的人不少,那些政敌们虽不至落井下石,却也绝不会雪中送炭。

    一码归一码,李家虽处境凄凉,众人皆以为皇帝稍加抚恤就算了,谁知这李家大公子却骤然托人在御前献宝,原是一张北狄边防布阵图,如此一来,恰似一石激起千层浪,莫说朝中为之沸腾,就连皇帝也自当大表嘉奖。

    要说这李家可真是人才辈出,心性更可堪敬佩。先前被北狄人掳去,过得连牛羊都不如,却依然能忍辱偷安,并在北狄人眼皮底下暗暗描绘下这张舆图,此等毅力岂是常人所能比拟。

    红柳为林若秋梳妆时,便悄悄向她道:“李家这回立了大功,陛下圣心大悦,看来是定会好好褒奖了。”

    林若秋神色从容,“应该的。”

    楚镇虽说是一个温柔平和的男人,可是男人就少不了野心,何况他既坐上这位置,自当为江山社稷打算。大周朝与北狄屡起干戈百余年,那北狄一族虽不比本朝物资富饶,然水草丰美,兵强马壮,屡次纵兵骚扰边境,不胜其扰。奈何那北狄汗王其人心性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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