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所有的怀疑和追求就在“花朵”、“虚拟”、“春天”、“误以为”、“重新打开”等相互补充、相互背离的话语中游弋。
诗句内部、诗句与诗句之间的相互延宕、递进、扭结的情绪,建构起充满悖论的诗意空间,最大程度地还原了诗歌主体的生存体验。
接下来,诗境有所扩展,“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诗人刻意用自然平淡的口吻陈述生活的无奈,也使下面两句中“我”去“睡你”的姿态显得格外鲜明。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中,“枪林弹雨”照应了上一句的“枪口”。
“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的“我”,经历着如此曲折的寻爱旅途,而“我”的心意又如此决绝,下文中会引人误入歧途的“蝴蝶”和“赞美”、令人失望的“春天”和“故乡”。
虽然看似与诗歌开头几句呼应,但却在否定之后产生了新的意义:“睡你”即意味着对底层经验的诗性表达不幸的反抗与挑战。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一诗,因为原作者是女性,所以被看成是鲜明地抒发了女性自我爱欲的痛苦,却不局限于对女性自我欲望的书写。
诗人将对自然、环境、人性的关切熔铸于自身的生存体验和生命经验之中,凭借“睡你”实现了对生存困境的言说、对人性的关怀,使得女性诗歌创作视域得以扩展。
但这首原诗,在表达上也存在着不恰当的地方。
比如,“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一句,作者将政治犯、流民与麋鹿、丹顶鹤并置在一起,使前者明显地被赋予了弱势的或被损害的之意,作者给予情感上的同情和认可,以期用这种极端的话语方式增强诗歌的批判力度,或显示自我的率直和天真。
但实际上恰恰相反,诸如“政治犯”这个语义明确的词,不仅根本不能指代社会底层群体,还构成了对主流意识形态和读者道德立场的挑战,影响了诗作对普通人的热诚和关怀。
所以,王子安改成了“科学家”和“教师”。
虽然又开始黑化了,憎恶这个世界。
但王子安仍记得,对人类贡献最大的几种职业中的“科学家”和“教师”,应该被民众关心,得到民众更多的关心。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icrossedhalfofchinatosleepwithyou)是前世诗人余秀华所作的一首爱情诗。
在余秀华之前,这样强烈美丽到达极限的爱情诗,情爱诗,还没有谁写出来过。
出奇的想象,语言的打击力量,与大部分女诗人相比,余秀华的诗歌是纯粹的诗歌,是生命的诗歌,而不是写出来的充满装饰的盛宴或家宴,而是语言的流星雨,灿烂得令人目瞪口呆,感情的深度打中,让人心疼痛。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点燃了人性中最基础、最隐秘的部分。
余秀华的直率乃至粗鲁,击中了现代人的伪饰软肋,人们痛恨伪饰又依赖伪饰,一经袭击,便轰然颓塌。
她的诗,放在女诗人的诗歌中,就像把杀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闺秀里一样醒目——别人都穿戴整齐、涂着脂粉、喷着香水,白纸黑字,闻不出一点汗味,唯独她烟熏火燎、泥沙俱下,字与字之间,还有明显的血污。
出生时遭遇倒产,大脑缺氧导致脑瘫,余秀华嘴歪,口齿不清,行动也不便。
她的红说起来也很好理解。
在那个时代,《穿过大半个中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