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刘氏子孙,性命尚且难保,哪敢还来多嘴。惟有一位少年龙种,隐具大志,想把刘家天下,负为己任。此人是谁乃是朱虚侯刘章。他自从充当宿卫以来,不亢不卑,谨慎从事。所以吕太后尚不注意于他。他的妻子,虽是吕禄女儿,也被他联络得恩爱无伦,却与前番的两位赵王之妻,迥不相侔。吕太后偶有提起刘章的时候,他的妻子,竭力疏通,保他毫无歹意。这也是刘章的手段圆滑所致,毋庸细述。
一夕,吕太后遍宴宗亲,列席者不下百数十人大半,皆是吕姓王侯,骄矜傲慢之气,令人不可逼视。刘章瞧在眼中,已是怒发冲冠,但又不露声色,照常和颜悦色地对付诸吕。那时太后看见刘章在侧,便命他暂充酒吏,使他监酒。刘章慨然应命道“臣本武将,奉令监酒,须照军法从事。”太后素来藐视刘章,总道是句戏言,便笑答他道
“我就准你”说着,又笑对大众道“刘章既要军法从事尔等须要小心”太后这句说话,无非乐得忘形的意思。
诸吕听了,更是毫不在意。及至入席,饮过数巡,大家已有酒意。刘章要使太后欢心,唱了几曲巴里词,演了一回莱子戏,引得太后笑逐颜开,大为称赞。刘章复申请道“臣再为太后进一耕田歌。”太后笑道“汝父或知耕田之事,汝生时已为王子,怎知田务”刘章笑答道“臣倒略知一二。”太后道“汝且说些给我听。”刘章即信口作歌道
“深耕溉种,立苗欲疏;非其种者,锄而去之。”太后听了,已知他在正喻夹写,一时不便发作,只得默然。刘章却佯作不知,只向大众拼命敬酒,灌得大家都已沉醉。内中却有一个吕氏子弟,偏偏不胜酒力,潜自逃席。刘章见了,跟着下阶,拔剑在手,追到那人背后,大喝一声道“汝敢擅自逃席,明明藐视军法我这个监酒使者,原也不足轻重;太后口传的煌煌圣谕,朝中大臣,天下人民,无不遵服。逃席事小,违令事大,这法不行,保以服众”说完,手起刀落,已将那人的脑袋剁了下来,持了首级,转身趋至太后跟前道“适间有一人违令逃席,臣已遵照太后圣谕,照章将他正法了。”
刘章此语一出,竟把大众吓得胆战心惊。吕太后也觉变色。但是既已允他军法从事,朝廷之上,哪好戏言,只得把眼睛狠命地盯着刘章,看了几眼,传食散席。
太后入内之后,刘章妻子跟从而至,谓太后道“今日之事,太后有无感触”太后怒目视之道“汝夫如此行为,我将重治其罪。”章妻道“太后差矣我说太后应该从重奖之,怎么反将有功者,要办起罪来呢”太后不解道“汝夫杀人,反而有功不成”章妻道“太后现在是一位女流之辈,各国不敢叛乱者,乃是太后能够执法耳。国法若是不行,朝廷便不能安。我夫平日对我说,他因感激太后能治天下,他心中亦只愿卫护太后一个人。他今天能够执法,正是替太后张威。太后不以心腹功臣视之,从此以后,谁肯再为太后出死力呢我是太后之人,深知我夫忠于太后,故敢前来替他声明的。”太后听了,回嗔作喜道“照你说来,你夫虽是刘姓,居然肯实心实意助我,我未免错怪他了”说罢,即以黄金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