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还有用五福大珐琅碗盛的腊八粥。
宝玉拿筷子夹了一块嫩鸭肉,瞧了瞧道:“大早上怎么吃这个油腻的。”
林如海笑着道:“这菜可滋补着呢,‘燕窝入肺生气、入肾滋水、入胃补中’。”说着便拿木勺舀了几勺汤喝下。
黛玉则是用了碗腊八粥,也算应了节景。
这林府的腊八粥乃是取胡桃(核桃)、松子、乳蕈、柿饼、板栗,另加上米和豆,和水蒸煮至米粒酥烂而成,另用杏仁、花生、红糖、葡萄干作装饰。
小小一碗,包含多种果仁、谷物,用着甚为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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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内,贾母收到了扬州遣人送来的节礼同宝玉的书信,她看了后,决定同贾政、王夫人商量一番。
用过晚饭,又等贾政下了值,已是天色黝黑,府内上下俱点上了灯笼。贾母坐在上首开口道:“宝玉在信中说,明年二月的县试,他想下场试试。”说着她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王夫人。
王夫人接过细瞧后,担忧地说道:“这孩子……怎么如此心急。”
一旁的贾政冷哼了一声道:“满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他不过才学了一点子皮毛就想着下场作文章,也不想想那阅卷的考官看到他的文章,怕是牙都要笑掉了。”
贾母倒不心急,她慢慢饮了口茶道:“我瞧着宝玉像是有大造化的。”
贾政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劝道:“老太太,您这样纵着他是会养大他的心的。如今您瞧,他一个小孩子不就好高骛远,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了吗。”
王夫人倒不赞同贾政的看法,只是她也不曾明确提出反对,只是敲边鼓道:“老太太要不给林姑爷去信一封,让他劝劝宝玉那孩子。”
贾母摆摆手道:“你们都别说了,我那女婿也说宝玉是个擅写文章的,故才叫他下场试试。若如你们所说,真拖个几年再下场,真要磨灭了少年之心气可怎么说?”
贾政嘴硬道:“那些个中举的,哪个不是把文章打磨至圆滑妥帖、有把握了再下场应试的?老太太您就纵着宝玉吧。”
话虽如此,可贾政闻得林如海夸奖宝玉之语,心中不由得大喜,他素来是个固执的,虽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挺聪明,却从来不愿意明面上称赞他,以免宝玉听了心生骄矜之气。
贾政遂轻咳了几声,转了一个话题道:“若宝玉下场应试,必定要到金陵待考,如今家中的老宅子是何人在看管?”
王夫人连忙答道:“是鸳鸯的爹娘在管呢。”
贾母也道:“是该吩咐下人们打扫旧宅,预备着明年宝玉住进去了。”她思及宝玉打小就不曾回过金陵,又问道:“可要挑一个府里熟悉庶务的妥帖人去扬州服侍宝玉?”
贾政听了,心生不满道:“老太太,打发了旧宅的下人去码头接他就是了,何苦这般兴师动众。”
王夫人倒心系着宝玉回来过年一事,算了算时间,她不由得讶然道:“如此,宝玉可不是……不能回京城过年了吗?”一想到儿子不能回京城,王夫人神色不由得恹恹。
贾母闻言也叹了一口气,话里行间满是对这个孙子的思念,她道:“宝玉这孩子打小就不曾出过远门。原本想着过年好好地给他补补身子,他在扬州日夜苦读,定是饿瘦了。”
王夫人听了也不由得焦心,因着贾珠病夭而亡的阴影,她对剩下的这个唯一的儿子,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王夫人掏出帕子抹了抹眼泪道:“老太太说的是呢。”
唯有贾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