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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红穿蓝

    谢尚知道有人在前上方的石台上打量自己,但他不敢抬头——只他眼前就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就站了好几个锦衣卫,天知道那石台上站的又是谁?

    等官员们也进宫来或长驱入殿或跟贡士们一样在丹墀下列队站好,谢尚便听到有人大声呼喊“鸣鞭”。

    谢尚听他爹讲过这是典礼前的净场,预示典礼即将开始,天子出来升座,除了鸾仪卫官,所有人都不可再出声。

    果然偌大一个广场瞬间便沉寂下来,谢尚听到了长鞭挥动时的破空声以及紧随其后的鞭子甩在石头地上的发出的“啪”一声脆响——这一下连空气都肃睦了!

    “啪——啪——”,接下又两声净鞭响过,礼乐大作,礼炮齐鸣,站在殿外的谢尚知道内殿天子在升座了,而现在演奏的乐章就是让孔子三月不知肉味的韶乐。

    韶乐为上古舜帝之乐,只用于朝廷大典——除了金銮殿,别处都没得听。

    谢尚想着红枣好音乐,当下仔细聆听,以期记下这“金声玉振”的皇家乐典,回去说给媳妇听……

    弘德帝踩着礼乐节拍一步没差地登上御阶,转身在正中的龙椅上坐下,然后把两只手掩在袖子里交叠放在腹部——简洁说就是弘德帝瞬间便摆好了一个历朝历代帝王朝坐的标准pose。

    对于龙椅必须这么个坐法,弘德帝其实挺无奈——庙里的泥胎菩萨像都还几十种坐姿呢,结果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却得几十年如一日地一直保持这一个姿势?

    但等百官也退下后方有军校搬来桌椅。

    活过来的谢尚口述今儿的策论让显荣录下,谢子安一旁听后点头道:“文章作的没差,现只等几天后的传胪礼了!”

    “不过这一回却是来不及了,嗯,李顺,这谢尚既还想要个花园宅子,你且叫人挑个齐整的给他!”

    简直比菩萨还难!

    无奈这是□□皇帝定下的规制,据说这一个坐姿最显皇权天授,最得臣民敬仰,故而从唐流传到今,已有千年。

    弘德帝私下权衡发现破坏千年规矩的代价远比他在典礼上保持这个姿势更难——他得有理有据地跟礼部、鸿胪寺、御史台几百号人对撕,而且还得撕赢,弘德帝觉得得不偿失,最终还是选择了忍耐。

    鸾仪卫官眼见弘德帝坐好,又喊:“拜……”

    大庆朝参见天子的礼仪是五拜三叩首,即先稽首四拜,再一拜到地后跟叩三个头成礼。

    傍晚考试结束,谢尚交卷后依旧从掖门出来,显荣已经在宫外候着了。

    “爹,”谢尚问谢子安:“我记得您先前跟我讲过传胪礼那天一甲会跟着礼部主事捧着皇榜走御道从午门正门出,但换穿官服却是在发榜后的贡院,那么问题来了,传胪礼那天我该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四月十九传胪礼,弘德帝在韶乐中升座后首先看了眼新进贡士。

    稽首礼好说,一拜到地时谢尚听从鸾仪卫官的呼喊跪到广场凹凸不平的青砖地时感受到两腿膝盖的抗议告诉自己要忍耐。

    今儿考试,得按规矩穿单,但等以后做了官,就可以跟他爹一样隔膝盖上绑两个棉垫子……

    坐在高高的御座上鸟瞰群臣接受朝贺,弘德帝觉得自己和太庙里香案前供着的列祖列宗的画像没啥区别——都是一样的衣裳,一样的姿势。

    为了证实自己是个活人,跟画像不同,弘德帝不动声色地微微歪了歪身子,将一侧臀尖歪离了龙椅……

    大太监李顺站在文案前也不着痕迹的将重心从左腿移动到右腿——他一站就是一整天,两条腿不论换着来如何能行?

    磕完三个头,鸾仪卫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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