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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区氏
簪环,回头见张君还在炭盆前坐着,问道:“你竟不走?”

    张君道:“我瞧着大嫂今儿对你脸色很不好,我走了之后,她可还是那样?”

    背过身的时候,如玉脸上那融融笑意儿便荡然无存了。但出口还是柔柔的声音:“她特意叫我入暖阁抱了会儿小囡囡,死了丈夫的妇人,心绪那里能好得起来?我晓得分寸,你快走呗!”

    她铺好床撒开了被子,听得门咯吱一声响,以为张君终于走了,大松一口气,转身又自衣橱中取了褙子出来披在肩上,转身站到了窗前。

    经了一场大病,腰瘦不胜衣,她踮脚拈了指檀香下来,引燃了插入那青花缠枝的小香炉中,坐在案前,一手托腮瞧着股子袅袅直上的青烟出神。

    张君在拨步大床的顶子上,直等到那支檀香燃尽,如玉一脸落寞的转身,解衣,坐到床前时,单脚勾檐是个倒吊蝙蝠,嬉皮笑脸叫道:“如玉!”

    如玉一脑子的混沌,忽而见床沿上倒挂一张脸,即便反应过来那是张君,也趁势结结实实给了他两脚,骂道:“天杀的,你竟如此吓唬你老娘!”

    趁着这个势,如玉也正好佯怒变成个真翻了脸,抱起枕头一通砸,直将个张君砸出门。四仰八叉躺在自己的窝里自己的床上,黑沉沉睡了一觉。

    *

    次日五更便起,一早入宫,直到亲见龙颜,张君才知丧子之痛,不止张登一人熬不过,连归元帝这样雄才涛略的帝王,因为一个儿子的死,头发胡子白了大半,人也有些迟钝,一双吊梢三角眼中浊而昏黄,再无原来那股子精气与敏锐。

    他盯着在前三拜九叩的张君,伸手道:“过来,叫朕摸摸你!”

    躺于病床上三个月的人,纵使再年轻,肌肤都会失去原有的弹筋,转而呈一股松软之状。张君是结结实实吃了三个月的素,又熬着照顾如玉,又几乎没有飞檐走壁过,从手到脚确实素绵绵是个生过大病的样子。

    自己将张君打成半死的儿子蹊跷死于行军途中,而张君一场大病却缓了过来。归元帝一生顺遂,发还未白便要经葬子之痛,心中之痛,可想而知。但正如他所说,天子家天下为家,为了天下百姓,一朝臣工,他也得强撑下去。

    他松了张君的手,转身回到御案后坐了,说道:“听闻当初你于秦州私娶一寡妇,到如今还未记入族谱,但却为了她,连平南宁府的三孙姑娘都给抱扔到门外了,可有此事?”

    张君随即便直挺挺跪到了地上,答曰:“回皇上,确实有。”

    归元帝笑了笑:“你与去了的宁王两番打架,也是为了那寡妇?”

    张君为了周昭而动手打赵钰,归元帝在听赵荡提过背后隐情之后,并不惊奇。男人么,活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个心爱的女人,睡上两回,再生一窝孩子,许多人生来并没有什么大志向,之所以能成就大业,时势而已。

    但为了一个乡下寡妇而与皇子打架,无论张君还是那寡妇,都叫皇帝生了几分好奇。

    张君轻声纠正道:“回皇上,她是臣的妻子,臣不死,她便不能称寡妇。”

    归元帝闻之一笑:“是朕说的不对。不过你做的很好,身为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就算不得是个男人。”

    总算,他没有顺着那个寡妇追问下去,兴趣也就止于此了。张君心底里大松一口气,着皇帝亲自见过一回,他这个病了三个月的人,总算能继续活下去了。

    *

    姜璃珠被张君扔出府东门后,在外抽抽噎噎哭了片刻,还是叫永国府的两个门房捉弄着又扶回了静心斋。

    正月十六的早晨,终于乐了一日的区氏重回悲伤,一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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