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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妒火
侯从周公那儿召回来多次,第二日桓夙便命人隔远些结了一个草席铺的榻,但今日孟宓的待遇又下降了一些,直接被逐出了漱玉殿,宿在偏殿的牙床上。

    风吹帘动,疏影如画。

    孟宓心头影影绰绰的,想着什么心事,但完全说不出。

    分明没有那该死的打呼的声音,桓夙却翻来覆去难以安眠。他皱眉,翻身下榻,不知道怎么飘到了后院,穿了件不合身的中衣,如墨般漆黑的发,修长挺拔的身姿,在月光里结成一个清冷缥缈的幻觉。

    月色如水,竹光也潋滟如水,那道人影,便宛在水中央。

    隔着那扇镂空的窗扉,孟宓远远地看了一眼,吓得眼睛一直,再看一眼,那人影又没了,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原来竟是幻觉,险些吓破了胆。

    桓夙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起夜,还走到偏殿外,飞快地矮下身钻入殿后的那片墨绿的竹林子里,手指抚过一节节修长光滑的竹枝,他忽然想——这片竹林,的确是可以留的。

    “大王。”提灯而来的小泉子,见终于追上了桓夙,松了口气。

    桓夙哼了声,冷冰冰地直起身,“偏殿备些瓜果,孟宓若问你们要甜食,不可给她。”

    小泉子一一记下了,才桓夙昂首走出之后,才心底下暗暗嘀咕:这几日的甜食,可全是大王你给的啊。

    桓夙还在为蔺华的事气恼着,回漱玉殿偏又眼尖,一眼瞥见那置于案几上的鹅蛋黄的绢帛,一时恼意大声,低吼道:“小泉子!”

    吓得小泉子脚步生风,灯笼也来不及灭便又提了入殿,尚未走近,只听得他们家大王沉声道:“将这绢帛给孤烧了。”

    “诺。”

    “蔺华?国中有第二个蔺华么?”桓夙的眼色极冷。

    他心知即便有,也不是她写的那一个。鄢郢第一公子,他被孟宓忘记了,而这个人却被她珍之重之地写在绢帛上,不可或忘。

    在小泉子讷讷地答了一声“怕是再没有了”之后,桓夙冷着脸孔道:“孤要让他永远成为楚国人。”

    小泉子不寒而栗。

    永远成为楚国人,便是,一刀了结,埋骨郢都,没有比这更简单粗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