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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北京之一
相较于前年最后一次见面,褚韶华完全脱去了旧时影子,她极瘦,一双眼睛沉着冷静,已不存半分妇人温婉。当然,褚韶华依旧是美丽的,只是她身上的锋锐完全将这份美丽吞没,这种气势,已不是内闱妇人的气势。

    非有大变故,方有这样的变化。

    喝口温水,见褚韶华打听去上海的路线,潘先生道,“不坐铁路就走水路。铁路的话,先坐京津线到天津,再从天津北站坐津浦线到南京浦口,到浦口火车站下车,乘轮渡过黄浦江,再坐无轨电车,就到上海市区了。船的话,也是从天津坐船,从塘沽坐船,坐到上海浦东。”

    潘先生问她,“你什么时候走?”

    褚韶华道,“后天。”

    潘先生难免又问了回褚韶华住的地方,见她凡事已有安排,潘先生一向不啰嗦,道,“我大哥和阿初他们都在上海,阿初和小玉你是认识的,我写封信,你带在身上,若在上海有难处,可去寻我大哥,他于上海也略有些情面。”

    褚韶华想了想,并未推辞,道,“有劳潘伯伯了。”

    除了潘氏夫妇的关照,褚韶华还从潘先生这里借了几本地理方面的书,离开时,褚韶华说,“我后天就去天津,便不来同潘伯伯潘伯母辞别了。”

    潘太太自有一些类似路上平安的话叮嘱褚韶华,潘先生则是什么都没说,送了褚韶华出门而已。

    褚韶华几次想请潘先生留步,潘先生依旧送她到门外,看褚韶华告辞,潘先生方折返回家。潘太太叹气,“韶华这命,委实是苦了些。”同丈夫絮絮的说起褚韶华在家乡的事来。

    潘先生不觉褚韶华命运之苦有何可悲叹之处,若无这些大悲大痛,怕也没有现在的褚韶华。褚韶华已较千万蒙昧女性强出太多。若说以往褚韶华还只是一个天资出众,伶俐非常的小妇人,如今的褚韶华已是被生活磨砺出自己的理想与目标。向往权势富贵有什么不好?可怕的不是对权势富贵的向往,而是许多人过于彷徨的人生,总以为可以在小富即安的生活中岁月静好。

    相较于以往那个伶俐精明的妇人,潘先生更为欣赏如今这个冷静自持、野心勃勃的褚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