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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临终
攥着衣角,紧张地看着先帝,担心弘儿触怒他父皇,又要被打。

    但先帝只是冷笑了一声,即摆手令弘儿退下,将她攥着衣角的手,轻轻掰开握住道:”男孩儿皮实,打两下没什么,朕小时候,也挨过父皇几次打,打打长记性,叫他以后不要冲动,学着坚忍。”

    阖宫皆知,秦贵妃的儿子,是圣上心尖上的爱子,她与弘儿这样的低微身份,在宫中除了忍,还能怎么办呢……

    哪里敢说什么,她只是低头,替弘儿认错道:”弘儿年幼懵懂,不知尊卑有别,无意冒犯了贵妃娘娘的皇子,还请陛下恕罪……”

    先帝静了静,将她拢入怀中道:”所谓的尊卑有别,有时也就一线之隔,昨日万人之下,也许明日,就是万人之上,正是世人常说的,风水轮流转。”

    竟是一语成箴,曾经宠冠后宫、煊赫一时的秦贵妃,渐渐失宠,风光不再,为外人看好的五皇子、七皇子,也都在夺嫡之争中相继落败下来,最后是她做了贵妃,后又成了太后,是她所生的这个被人轻视奚落长大的儿子,入主东宫,做了太子,后又坐上了金銮宝座,成了大梁朝的新帝。

    但,纵是做了皇帝,是天下人的九五至尊,在她心里,弘儿还是那个会蒙在被里偷偷哭的孩子,太后望着榻上裹被蜷卧向里的皇帝,能感觉到,皇儿不仅仅是身体病了,心里也有事。

    她正琢磨着要怎么问时,又听皇帝闷声问道:”……辜先生,是个怎样的人……能让母后爱得这么久……这么深……?”

    太后轻声叹道:”他是个普通的读书人,却也是母后心中,最好的男子。

    母后与你和嘉仪不同,自幼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被卖到辜家为奴,原是到辜家大公子身边伺|候,可大公子性情暴躁,常惩治奴婢,一次母后沏茶慢了些,即被大公子斥到外面罚跪,那时是大雪天气,母后衣裳单薄,跪在雪地里,头上肩上都积满了白雪,整个人都快被肆虐的风雪,吹成雪人了,冰寒刺骨,冻得直哆嗦,几要失去意识。

    就在母后以为快要这般冻死在雪地里时,一把伞撑在了母后的头顶,母后抬头看去,见是辜家的三公子辜鹤卿,他怀捧着一束新摘的红梅,问母后为何跪在这里?

    母后哆嗦着说出了缘由,他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披系在母后身上,又伸手扶母后起来。

    母后双腿僵疼地走不了路,他就将伞和梅花塞到母后手中,在母后身前蹲下,让母后靠上来,母后怔怔地站着不动,他回头笑道:‘你这样瘦,不会压垮我的。’

    母后就这样伏在他的肩头,一手拢着梅花,一手擎着油伞,撑在母后与他头顶,他背母后回到了他的住处,向他大哥要了人,从此母后就在他身边伺|候。

    但,说是伺|候,倒有些像做小姐了,鹤卿他,从没有将母后当奴婢看,去哪里、做什么,总将母后带在身边,白天,母后与他一起,学读书写字、抚琴作画,夜里,母后睡在他寝间外的小榻上,鹤卿夜里睡不着,常从榻上溜下来,喊母后一起在窗下看星星看月亮,悄悄说上大半夜的话,天热的时候,他带母后去游湖赏莲消暑,天冷的时候,他把他的手炉往母后手里塞,甚至不让母亲磨墨,说怕冻着手,名义上说是奴婢,其实倒像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一起长大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长到十六七岁时,那层窗户纸虽从未捅破,但母后与他,俱心知肚明,眼前人是心上人,也都知道,对方心里,同样也是如此想。

    一天,母后听到辜氏族里说要给鹤卿议亲,对方是个大家闺秀,母后有奴籍在身,自觉身份卑微,是无法嫁与鹤卿为妻的,听到这样的事,自然心中难受,夜里正辗转反侧,听到内间榻上的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