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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下
下的空白区域,陆时才按下接听。

    “陆时,是不是不准备接你爸我的电话了?你的礼貌呢!你的教养呢!真以为我有那么多时间,一次一次地陪你耗?”

    陆时洗完澡,黑色护腕和手表都没戴,露出瘦削的手腕。

    左手上灵活地转着铅笔,黑沉的眼里什么都没有,他嗓音清淡,“在做题,手机关静音了。”

    陆绍褚的情绪稳定一点,“这么晚还在做题,学习辛苦不辛苦?”

    “不辛苦。”

    “让你在a市念书你不愿意,非要跑这么远,吃苦头的还是你!”

    陆绍褚旧话重提,“你妈很想你,你爷爷也念叨你好几次,什么时候回来?”

    “忙,暂时不打算回来。”

    “陆时!”陆绍褚的嗓音骤然拔高,怒气压不住,“忙忙忙,你自己算算,你多久没回家了,啊?一年半!去年新年晚宴,一个个的都在问,你怎么不在,你让我怎么答?你让你妈面子往哪儿放!真当自己翅膀长硬了,飞出去就不回来了?啊!”

    陆时沉默着听陆绍褚责骂。

    神色毫无波动。

    陆绍褚又缓下语气,“陆时,你妈最近头疼,家庭医生看了好几次都不见好。我不在家,顾不上,她养你这么大,你要是有良心,就回来看看。她见了你,会开心不少。”

    陆时冷声道,“估计你不想听我重复刚才的话。”

    陆绍褚好几秒没说话。

    “打了三十万在你卡里,没钱了就说。”

    吐了口气,陆绍褚给完糖,又教训威胁,“我就当你是青春叛逆期,但我告诉你陆时,我没少教过你,什么事都要有个度,我在你这儿,是拿了十分之十的耐心出来,你自己心里有数。真超出界线了,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

    电话挂断,陆时将手机扔在桌面,“哐”的一声。

    静静不动地坐了一会儿,陆时抽出一张白纸,用铅笔一笔一划认真写。

    “……见乍开、桃若燕脂染,便须信、江南春早。又数枝、零乱残花,飘满地、未曾扫。……谩送目、层阁天涯远,甚无人、音书来到。又只恐、别有深情,盟言忘了。”

    最后,他写下词牌名,《西江月慢》。

    太过用力,屈起的指节泛白,笔尖微抖。字迹在纸面陷下。

    视线落在被纸面磨平的铅笔尖上,陆时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削笔刀,削铅笔。

    木屑和铅灰零碎地落在纯白的纸上,盖住了词牌最后三个字,脏了纸面。

    刀片锋利。

    陆时削笔的动作忽然停下。

    削笔刀下移,刀刃最后停在左手的手腕处。

    冷白的皮肤上,有数道深深浅浅的细细疤痕,醒目又刺眼。

    想起刀尖刺破皮肤,鲜血溢出的情景,以及令人清醒的痛感,陆时眼神变得专注。

    刀尖下压,皮肤凹陷,泛起刺痛。

    可这一次,陆时却再没有用力将刀尖扎进更深。

    扔开削笔刀,关上抽屉。

    灯下,陆时注视着自己手腕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他的血不能浪费。

    要是没血喝,那个小哭包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