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陆云逐无话可说。
他埋头吃早餐，对于刚才出糗的事，仍有点耿耿于怀。
太尴尬了。
他心中越是窘迫难堪，越是沉不住气，特别想把这事儿给彻底翻片儿。
于是转移话题道：“我可以放弃参加这个节目吗？”
“可以。”岑望生视线凝在报刊上，语气清淡。
陆云逐动作稍顿：“我……主要是状态不太好，我知道这样让你失望，但是……”
“我为什么要对你失望？”岑望生嘴角轻挑，意味不明地睨他一眼，“我一个都快死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多失望？”
陆云逐：“……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说死。”
“嗯，我一个没多少日子可活的人，没那闲工夫对你失望，满意了？”
陆云逐：“……”
嘴里的食物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陆云逐放下半块山药，起身准备回到房间。
步伐却明显地顿了两秒。
岑望生不闻不问。
像是没看见般。
陆云逐垂头丧气地走回房间，将门轻轻掩上。
叹了声气，他背靠在冰冷的墙壁，盯着落地窗外的艳阳天发呆。
“综艺的自创曲目筹备得怎么样了？”手机突然传来消息提示音，是华飚。
陆云逐蔫蔫看着，还没来得及回复，华飚又连续发来好几条：“虽然你们是蜜月期，但也别忘了工作。”
“这机会还是岑望生亲自和电视台制作人洽谈得来的，要不是看在岑望生的面子，谁愿意搭理你？”
“我不想给你压力，但我真是干着急。要不是你家岑望生拦着，我老早就得催你。”
“知道不，别家选手早早就定下了曲目，你连个粗略的样片都没。”
“真是急死我了。”
“你行不行？别到时候丢人丢到岑望生那去了。”
“圈里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
“你就算了，要是敢连累岑望生，我特么跟你没完。”
“怕了怕了我真是怕了，没想到岑望生也是个恋爱脑……”
一段一段话不停往外冒。
陆云逐眉头渐渐拧紧。
他攥着手机，突然很难过。
之前不是豪气万丈答应岑望生了吗？可现在想临阵脱逃的却也是他。
陆云逐，你对音乐的执着难道就只有这么点吗？
双拳攥紧，他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
在卧室闷了半晌，陆云逐蓦地睁开紧闭的眼睛。
开门走出去，他视线逡巡一周，四处空荡荡的，岑望生人已经不在。
餐桌的食物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其实岑望生是在担心他吧？
不然为什么特地把他的闹铃关闭？他是希望他好好休息一下。
让一个身体不好的人为他操心，陆云逐，你真够可以的！
自嘲地扯起嘴角，陆云逐转身往回走，将自己关在安静空阔的音乐室。
墙角的钢琴和吉他，纸上改了又改的乱糟糟曲谱，满屋都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乐器。
陆云逐怔怔站了会儿，蹙眉拿起竖在墙边的吉他。
坐到窗边，他看着外面鲜活的世界，毫无灵感地用指尖拨动琴弦。
或低沉或清亮的音符一个个随意地盘旋在半空，曲不成曲，调不成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