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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铜》正文 第四十七章 东瀛浮波随心动(五)
一的所在,自万历二十六年设置督饷馆以来,东西洋船引俱在彼领发,华船出洋盘验丈量大小征收水饷,回船入港详查货物征收陆饷,实际是大明东南的海关总揽。因此一利月港便得繁荣,号为天子南库。

    但也正是如此,那贵家豪势便常在市中横行,民怨也极大。

    七年前,督饷馆税监高采的家奴何海欺压商户,颜思齐吃不下愤将其打死,后为避风头才渡海来的长崎。

    他在长崎重操旧业开了家裁缝铺子,但平日里最大的进项还是靠着海贸,有欧阳华宇的庇护几家结义弟兄现在倒也还过得,只是总觉得心中还有些欠缺。

    那日他随船去平户见到平求圣,酒宴上一番言谈顿生知己之感。

    ‘道不行,乘槎浮于海;人之患,束带立于朝。’

    平元老引用五峰王(注:王直)的这话不正是平日里众人心中的真实所想么?虽说在异国的日子久惯了,但当初的那口气却无法排遣,再者长崎的生意同样并不好做,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虚头多,大约获利无几。’且幕府秉政官吏专横极甚,此地的华商除了稍微有些银钱外其实也并无多少地位可言。

    是以平求圣邀请他参加台湾开拓团时他便颇为动心,只是许多事情尚未分剖明白没好一口应承。

    ‘吾闻疏球(注:台湾)为海上荒岛,势控东南,地肥饶可霸,今当先取其地,然后侵略四方,则扶余之业可成也。’

    这是义兄陈衷纪在知道他与澳洲海商的秘议后背地里的忠告,劝他不如自己前去台湾拓殖,靠着一帮同乡弟兄和福建渡海的乡人要在彼处立足并不算难。颜思齐自然明白,澳洲人需要的是能够令行禁止的屯民,不是随心所欲的海商,这平元老虽与他有些投意,却绝容不下自己这散漫性子,但若是做不得快意事,又何必再抛家舍业跑去瘴疠地面吃苦,与其亲往不如与澳洲人做些投合的生意,一来不必辛苦二来也能卖好于人。

    故而仔细思量之后,他还是缓缓走到平求圣身边,拱手道:“平东主上回说的事情颜某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先在这长崎再厮混两年更好,不过先前东主所言想要从福建移民的事情我弟兄几人倒能帮上些忙,好歹过了这几日便趁这潮流回一趟澄海老家。”

    …………

    三浦约瑟夫(joseph adam)今年刚满十七,自幼他便觉得自己是个异类,身边之人看他总是带着怪异目光,他还记得年幼时只要被人欺负便会去母亲怀中哭告,等他稍大后问了外祖父才渐渐明白,原来只是因为自己父亲并非是道地日人。

    今日他与舅舅马込勘解由是代表其父参加此次宴请,听父亲说在万里之外的不列颠老家,贵族们也有聚在一处宴饮的习惯,与日本分席而座不过两三指宽腌鱼便拿出来待客相比英国的宴席显得更为丰盛。

    难道这种奢侈得有些让人咋舌的席面就是自己那个从未见过的祖国才有的派头?恍惚间他心中想到。

    然而事实告诉他显然并非如此,因为宴会的主人很快便出现在场中,相貌显然是个唐人——传闻中的澳洲海商。

    那位平求圣便是父亲的恩人,按照坊间传言这位平老爷也有日本血统,出身伊势平氏,是六波罗殿平清盛的后人,源平两氏坛之浦一战后他家渡海流亡,定居大宋明州(注:宁波),世代与当地豪族通婚姻。后蒙古大军南下侵宋,又不得不一路举家南迁,先后经占城、爪哇到达澳洲,至今平氏澳洲一脉已生衍了三百余年。

    这传言似乎并未证实,也从未听说平东主自己承认,但约瑟夫依然觉得亲切,或许正是来自这传闻中关于异族混血的认同,在约瑟夫看来,平求圣与自己本应是同一类人。

    马込勘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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