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明的话立刻打消了夫妻俩的疑虑。</p>
所谓痘疮，也即是被称为天花的恶疾，在此时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属无法治疗的绝症之列。尤其对于小儿，得了那就得靠自己造化，十个中能活下两三人便要烧高香了。故而虽然闽娘不过是个风疾，一旦听说周围有因痘疮夭亡的小儿，也依然让陈石佬和李氏觉得紧张，纵然他们心中恐怕连传染的概念都还没有。</p>
望着夫妻俩局促的神色，李景明知道是对方会错了意。</p>
自己的两个儿子的确也跟在身边不假，可自来了婆罗洲便精神得很，两年多了，连个伤风感冒都没得过。</p>
陈石佬从来稳重，正了正神色，忙又问起，“那方才大舅说的凑巧？”</p>
这回倒是换了李景明满眼的不解，接着便觉得这趟来得真是时候。</p>
他神神秘秘的问起：“怎么思礼港这边还没消息？外甥跟着首长身边就没听说过什么？”</p>
“什么消息？”陈石佬看着舅子的表情，越发的不敢信任起来，这说话的语气分明是像得了个天大的便宜，加上之前的匆匆造访，让人不得不怀疑起李景明突然来此的目的。</p>
看着夫妻俩的样子，李景明也是好笑，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p>
“你们可知道，如今在克达乡的汉人，已经没有幼儿再担心会得痘疮了。”</p>
李三娘听了马上急切问着哥哥，“哦？可是从大明来了什么好本事的郎中？不知道诊金多少，好歹我们如今也不至出不起。”</p>
陈石佬有些城府，听了先咳了一声，心道自己这婆娘怎么这么聒噪。</p>
且不说舅子说这话是不是在诓骗自家，痘疮这样的恶症哪里是那等容易诊治的？过去儿子重病时，那马牙子不就是这般口气想要骗了闽娘去给那大食人做小？真有这样本事的郎中，会跑到南洋来当破落户？西天取经的唐三藏倒是听说过，可人家最后也还是回了大唐的，有了能治好痘疮的本事，就算自己愿意远涉重洋来婆罗洲吃苦，也要问问大明的那些王公贵胄们会不会放人。</p>
需知就算是身在帝王家，因为痘疮夭亡的皇子也不在少数，当今大明天子的爷爷找道士修炼长生之术的故事民间多有传言，那样的江湖术士都能得个鸡犬升天。有了能够治痘疮的奇术，不说各种好处。想要换个做法，就是太平道、白莲教的做派，也能拉起一票的信众造反的。</p>
但其实再仔细一想，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可能，若真有那等神医，多半也跟首长们脱不开关系。</p>
李氏倒不管这些，继续追问着：“哥哥说仔细些，怎么就不用担心再得痘疮了？”</p>
李景明有些得意，却是按捺得住，道：“三娘莫急，听我说来就是。”</p>
原来就在十多天前，克达乡来了一位姓白的大夫，身边还跟着好些个大汉。虽然这人从未见过，但看那白大夫一身装束便有人传说是宋人的首长。</p>
先时那白大夫只是给乡人们诊治一些头痛脑热的小疾，后来便找来病家的小儿，说是要给他们种痘。</p>
“种痘？”李氏和陈石佬都是不解的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