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是谁?”悟空对镇元的自报名号无动于衷,“我已经不想再重复了!偷果子的是我,推倒果树的也是我,你没有理由抓我师父师弟!”
不等镇元回答什么,悟空的骂声已经跟了上来:“你这个阴险的家伙,趁我和我师弟对峙抓我师父和三师弟,背后偷袭,卑鄙!”
隐约的,从悟空的话里,一直蒙在鼓里的三人终于拼凑起了记忆的碎片。他们回想起意识消失前的种种,再回味起悟空此刻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奇怪的情绪突然如纤细的蛛丝盘上了心房。
镇元站起身,两袖轻抖置于身后,居高临下看着悟空:“你以为犯错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一人犯错,说明你师父管教不周,你师弟们督促未到,他们谁都难逃其咎!”
“一派胡言!”悟空抓起金箍棒冲了上去,金箍棒击打在屏障上如同落在了一块坚实的石头表面。但下一秒,从屏障表面飞出无数和镇元挥动麈尾时一样的细小羽镖,密密麻麻根本不给悟空拦截的机会,在她的身上增添了数抹新的红色。
悟空被羽镖揦开皮肤带来的力道硬生生扯了回去,她顾不上身上的痛,口中的呵斥不止:“……我师父管教过,我不想听;我师弟劝阻过,我也不想听。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原因,他们该做的都做了,你凭什么还找他们?”
昏迷前还疏远冷漠他们的悟空,如今却拼了命要冲进来,神情里的焦急尽数流露,三人看在眼里,刚刚还保留住的责备不知为何开始缓缓的消散。
玄奘最先摇着头叹气,虽然悟空仍不悔改,可他却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意。莫文虽然无奈,但对悟空的看法又多加一层。听到你的批评大发脾气,看到你受伤却又暴跳如雷。说到底,这其实就是一种小孩子的心理吧?
原来就算活了几百岁,悟空这么执拗任性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内心没有完全长大吧?或许,甚至比自己还要低呢。
镇元听着悟空的质问,脸色无任何波澜。他轻轻侧身,以一种鄙夷的态度看了眼悟空:“你这泼猴,难道就一直觉得你是独立的,和谁都没有瓜葛么?”
悟空脱口而出:“不然呢?!”
那一瞬,玄奘、莫文和悟净刚刚温暖起的心仿佛掉回了冰窟。
心理最年幼的悟净率先惊讶的疑惑:“师兄……原来你从来都没把我当自己人?”
悟空听到悟净的质问呆滞了两秒,后者见她不回答,几乎焦急的逼问:“你说话啊?”
紧接着,悟净居然哽咽起来:“认识之后我就把你当亲哥哥,可你原来……从来没正眼看过我吗?”
悟空的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她伸了伸手:“悟净……”却又说不出什么。她又把目光转向了莫文和玄奘,还有门口被绑紧的敖烈。几人在她的眼神要落下时躲闪开,留给她的侧脸里难以掩饰掉被重重击伤的痛苦。恍然间,悟空一直暴躁的内心出奇的安静下来。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说了很不该说的话?
莫名其妙的,悟空感受到沉重的愧疚感,她突然没有来由的开始有了后悔,可根本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劣迹还是为自己的口无遮拦。说不清理由让她愈加烦躁,可却又总是有一股哀痛的情绪阻塞住这种释放,让上一秒还难以克制的跳动火苗诡异的静止住了。
镇元看着悟空的神色里划过短暂的同情:“泼猴,你还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