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阳完全从山后冒出头,大地又开始新一天的喧嚣嘈杂,玄奘和悟空作别高府,继续向西前去。莫文请求跟他们一小段,到了人口比较密集的地方再分开,两人欣然同意。
高老站在门口,目送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转角,缓缓的把头转向家门内。天空中突然飘过一层云,阳光微微黯淡下来,衬得高老的眼睛愈加黝黑。
他迈开步子,径直走到关押猪刚鬣的柴房,示意看守的人看门。
屋门吱呀的发出岁月的哀嚎,小范围的阳光投射进去,照在枯老的木柴堆上,猪刚鬣的身体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若不是他眼睛里透着光,当真分辨不出。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看到高老背手站在门口,脸背光,看不清表情。身下的影子被拖得老长,一直延伸到自己的脚边。
门又嘭的关住了,看守的两个仆从识相的离开,独留两人对话。
高老上前,扯掉猪刚鬣嘴里的布料,笑了:“猪大人,别来无恙。”
猪刚鬣啐了一口唾沫:“你只怕是巴不得我有恙吧!”
“猪大人这话可冤枉老身了……”不知是不是阴暗的原因,高老的笑容显得格外恐怖,“若是想让你有事,你现在岂不是早已没命了?”
“王八蛋,你以为你能骗别人多久?!”
高老盯着手里残破的布料,嘴里吐出阴森可怖的声音:“现在知道那些事的只有你,你死了,我当然就是想骗多久就骗多久了。”
猪刚鬣恶狠狠地盯着高老,后者蹲下身,啧啧啧地叹息着:“猪大人,我就不明白,你在山里做个云游的妖怪多自在,井水不犯河水,何必管这凡人的事自讨苦吃呢?”
“俺老猪就是看不惯你这种歹毒之人!”
“看不惯又如何?”高老耸耸肩,“再看不惯,我也能骗了所有人,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也多亏了那三个笨蛋,不然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抓到你,要回翠兰呢?”
他掐着指头,一副捏算的模样:“翠兰也有18了,要是再被你保护个两年,我可就没办法拿她换荣华富贵了。”
猪刚鬣原本只是有怒气,听了这话,突然发疯一样暴躁起来:“你个狗养的!还打算把她给那衙上的木老不死做妾!你杀了他们全家,连最后一个都不……”
高老沙哑着喉咙打断:“既已杀了她全家,还能允许她好好活着,还养了她十几年,我已经够仁慈了吧?”他的眼睛里全没有年老的柔和,透着浓郁的算计凶恶,“谁让他们家亏待我的,原本我和我的原配妻子琴瑟和谐,就因为我哥受人诬陷忙不迭扫我出门,我的脸面都被他们抹净了,哪能不讨回?”
即使时隔多年,但高老眼里的怨毒和憎恨丝毫不减,仿佛他还处在那黑暗的时光里,无法自拔。
“哼……”猪刚鬣鄙夷地笑着,“以你这种睚眦必报的小肚鸡肠,他们让女儿远离你是好事!”
“一点都不好!”高老尖叫起来,“他们就是拭财凌人!就是看不起我!有些地位财力就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就是要他们死了才解我那些年受委屈的恨!”
猪刚鬣面无惧色地盯着高老的眼睛:“骆家的财势是他们自己挣来的,你当年选择入赘,就应该学着积极上进,而不是坐山吃空。只会耍嘴皮子,贪图享乐的女婿,谁都会看不起!”
“闭嘴!”被戳中胸口的高老发疯似的喊叫,“现在我已经过的风生水起了,谁也不许说我当年的不是,谁也不许!骆家欠我就该还,只是没想到让你这猪妖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