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的表情里看不到对未来的忧虑,反而有说有笑,似乎对眼下的状况并没有太多不满,想想也是,他们从战乱的地方逃到歌舞升平的雅典,远远的离开了战争,心情肯定是愉悦的。他看见一群小孩围着一个汉子,汉子蹲在地上,不断的用火烤着塑料袋子,等把袋子烤软便和一个捏成一团的塑料使劲按在一切。而周围的小孩都眼巴巴的看着。
刚开始成默还不明白这个汉子在做什么,一直到这个塑料球被汉子捏的跟足球差不多大小,交给几个期盼已久的小孩,成默才明白那是一个足球。他扭头看着一群孩子欢呼着在肮脏的巷子里追赶足球,水坑里倒映着几缕垃圾燃烧的火光,孩子们穿着露出脚趾的鞋子将光踏碎,一排排的房子屋檐下或作或站着微笑的妇女和男人,他们的背后是墙漆都脱落了房子。
欢笑声在十一月的冷风里荡漾,吹皱了飘摇的火苗和水坑里的一汪亮色。
成默莫名的感觉到了震撼,他并不是一个“真诚”的人,熟悉了太多历史也不会因为苦难而产生“启发”,甚至他不会去讽刺制造灾难的人。成默不是教条主义者,不是圣母,政治、经济、战争、能源、核武器,整个人类,以及在中东爆发的各种战争,分离主义、孤立主义、宗教冲突、人类的未来,所有的这一切对于成默来说都无关紧要,他毫不关心。
但在这一刻,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关注这样的问题——他们的童年变成了什么?他们的操场漂流到了什么地方?这些在风中响起的家乡的歌,又在哪片土地回荡?
注视着这一切成默的表情迷离了起来,他忽然间想起了李济廷跟他说过的在阿富汗做观察员时的体验,战争冲突是一个巨大的怪兽,它盘踞在人类的头顶,吞噬一切情感和色彩,轻蔑的俯瞰着我们
成默正在胡思乱想,这时听见了白秀秀的细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通行证我放你口袋里了,朝进口走。”
成默收敛这一瞬的感性,转身离开了燃烧着的火堆、围着火堆的难民以及在依稀光亮下踢着塑料球的孩子。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通行证,不动声色的拿出来瞧了一眼,跟身份证有些像,上面还贴着照片,照片上的人跟他的此刻的形象有几分相似。
“进口没有人检查?”成默轻声问。
“有,但是他们查的不严,你只要拿这张卡刷一下,就能通过,但这张卡最多只能去到宿舍楼,想要继续向上,还得想别的办法。”白秀秀回答。
成默没有回答,只是将通行证放回了口袋,借着远处的火光向着黑漆漆的圆形大楼走去,白天下过雨,晚上的天空一片阴沉,没有月色,成默走过了一排排刷了红条漆的水泥墩,在旁边难民羡慕的眼神中走向了黑洞洞的入口。他踏入了空旷的广场,这里没有一个人,冷风在广场上打着旋,让空气清新了不少。
很快成默就走到了入口,第一层的周围全都被灰色的墙砖封住了,只留了一个宽大的洞,从外面朝洞里看,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没有,只有一片如墨的黑暗,但在成默踏进去一刹,才发现进口的设计非常巧妙,正对着入口大约三四米远的地方是一整面刷了黑漆的玻璃,而真正的进口在斜开在侧面,只要你不走近,在外面的那个角度都只能看见一片黑漆漆的空洞。
成默毫不犹豫的转身向侧面的入口走,入口处有一个像是地铁入口的检票机,检票机旁站了两个穿着绿色武装服,挎着16,成默掏出自己的通行卡,在机器的感应区刷了一下,拦在前面的检票机卡门就“啪”的一声打开了。成默在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注视下,从容的走了进去,又转过一道墙壁,忽然间整个空间就明亮了起来。
这里不仅有明亮的射灯,还有商店和餐馆,在成默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