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遗瑷转身看他。
“若有危险,随时可以来找我。”
她愣了愣,遂笑着点头,“谢谢。”
大门慢慢关上,将他茕茕而立的身影吞噬去。
青楼楚馆,骚人词客,杂沓其中,投赠楹联,障壁为满。
琼晚苑热情高涨,娇吟声处处耳闻。
刚回到阁内,傅遗瑷将阿敏放到床上,用温水擦拭他惨白的脸,温柔的梳理他的秀发,将里衣为他理平。
苏婳坐在一边喝茶,神思别处,寂静无言。
清理好后,她才坐回苏婳身旁,拿起茶壶准备为自己添茶,苏婳恰在这时沾了茶水,一手捏住她的下颚,在她询问的目光中,用湿漉漉的食指轻轻涂抹在她右脸疤痕处。
“公子……”
水遇到疤痕慢慢溶解,逐渐淡去将隐藏的肌肤暴露在外。
“复华易容膏?”苏婳的声音瞬间清冷,本是冷气肆意的阁内骤然下降。
傅遗瑷心如锣鼓,难堪的垂下睫毛,被揭穿容貌她紧张万分,那只手温柔的抚摸她的右脸,凝重的神色如释负重,温雅道:“复华易容膏,难辨真容,唯遇水火,溶解复华。”
还真是一字不漏。
傅遗瑷想着怎样继续骗过他,编出无比凄惨的身份继续留在他身边,可是怎样的故事才能使他相信呢?
“为何你会有我配制的易容膏?”
“诶?!”她忍不住惊呼。
苏婳不放过她的迷离神色,复又问:“为何会有我配制的易容膏?”
这不是阑夜留下的吗?
莫非这是他亲自调制的,该怎么换个谎言说给他听?
“这是奴婢捡到的。”傅遗瑷思虑后对他说道,被他触摸的地方如火燎原。
苏婳似乎不怎么信这个理由,水漾的笑容如墨染开,“你紧张什么?”
“这是奴婢捡到的,真是捡到的。”她急忙重复道。
手轻柔抚摸她的额头,食指弯曲弾去,“撒谎。”
傅遗瑷揉了揉额头,心下嘀咕他太过精明,却又找不出法子使他相信。
“你是谁?受谁指使潜伏在我身边?这又怎会在你手中?”
一句句质问好比惊雷劈重她的天灵盖,震得她毫无反击。放下一切追寻他莫不是只为了这几句质问?
她不要变成这样,谁都可以误会她,唯独苏婳不可以!
傅遗瑷两只手紧张的扣缴一起,咬着嘴唇下定决心说出去,她深吸一口气,对他说:“我知道此事瞒不过多久,我隐瞒身份是为了你,我放下一切包袱也是为了你。”
苏婳不明其意,眼前的女子,他真实没有见过,毫无记忆。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顾盼之际极有威势,出尘脱俗,自有一种高雅清贵气质。
苏婳琥珀色眸子正正盯着她,沉静清明。
傅遗瑷悔恨失言,心头紊乱,便道:“其实,我的目的很明确,便是嫁给你。”
饶是苏婳见多识广也被她唐突的表白给惊住,凝视着她琉璃似的眼眸,没有回答。
“我扮成丫鬟就是为了留在你身边,我喜欢了你整整八年,从我九岁遇见你那刻,我便喜欢上你,想着等自己十六岁嫁给你,如此一生圆满,如今我已十八岁终未达成所愿。”
“小瑷……”
“请你告诉我,你喜欢怎样的女子,我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心?”她空灵的瞳孔迷失了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