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华宫,烛火通彻,青烟缭绕。金砖琉璃瓦大殿雕梁画栋,壁画上四海图腾独步霸气,浮檐殿顶金碧辉煌。
傅遗瑷端坐案榻前,执笔批阅奏折,殿外阶下画师秉烛绘画,棕笔一挥,一尘不染的画纸上勾勒出模糊的靓影若寒冬积雪逐渐淡化。
一名容貌清秀的太监匍匐进了大殿,唯唯诺诺禀报:“陛下,昭王求见。”
案前女子目光从奏折上收回,音线温婉:“宣。”
“诺。”
殿前一道身影遮去月下银光,白色狐毞携着寒气拂过地面逐步走进,俊美的容颜自灯火中慢慢浮现宛如冰雕细琢的翡玉,飘逸得眉梢倾斜地上扬,黑漆漆的冰瞳阴郁深邃捉摸不透。
殿内传出生脆的声音,尤若溅落海边的砂砾炙热诱人,“三更已过,姐姐伏案批奏折,此百姓之福也。”
傅遗瑷掩在袖中的素手朝他招了两下,清雅唤道:“昭华啊,过来。”
男子几步便走到她身旁,熟练的解开身上的狐毞披在女子身上遮住身上耀眼玄色长服。
“夜已深,寒气侵体,姐姐怎穿着如此单薄。”低音缭绕道不尽的祥和。
身子渐暖,傅遗瑷点头,借着明亮的烛光瞥向她这宝贝的弟弟。虽为姐弟,昭华性情偏偏冷峻沉稳,手段独特行事凌厉果断。
冰洁素指轻轻然将奏折推至他身前,私下揉捏僵硬的手腕,“昭华,今日苗大人的奏折里提到了顾省暗地擅权弄势,收受贿赂买官行凶一事,我甚是忧心。”
傅昭华握住她的手为其取暖,勾唇,“他杀得是何人?”
她沉声,“京科状元房修闽。”
“折上可详明顾省等人罪证?”
“并未详明。”
“证据不足,刑部无法提人。”
傅遗瑷察觉他话语间道不透的怪异,说:“只是当中定不会是无中生有,京试中,顾省侄子汤成为此次探花郎,布衣秀才房修闽却独占榜首,多年来顾省等人自朕登基以来嚣张跋扈毫不收敛,朝堂上肆无忌惮多次羞辱房修闽出生寒微无法担任三品侍郎之职。昭华啊,房修闽的考卷可是我亲自批阅,你猜猜是一番怎样的言论。”
傅昭华凝视她琉璃般璀璨的眼眸,神色复杂,将视线转移到眼前的卷册上,查阅片刻,波澜不惊的眼中浮现难以察觉的光亮。
“此人才华横溢,字句力透方圆,论国策妙语连珠,见解独特。”
“我阅此卷心境回味无穷,不知,昭华可翻阅过探花的考卷。”
明眸斜视不动声色,“探花汤成的文采与之相比差之千里,一篇大论话语絮聒令人乏味。”
“顾省贿赂明岸、王裕两位阅官,卖了个探花提名。房修闽的死真是弥天大雾让人猜不透,他的死并非偶然,当局应调派刑部插手查清案件。”她言语间婉和坚定。
“姐姐惜才,臣弟欣慰不已。只是,姐姐莫忘当初是谁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保你登位,自古至今女子继位史无前例,即传有先皇遗诏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是顾省等人竭力保你方能称帝,若非他们这些妄臣你我早已随父皇黄泉团聚。”傅昭华冰冷的双眸盯着考卷执起将其四分五裂抛向空中似银箔稀稀落落。
他眼眸如黑色漩涡将她瞬间倾覆,竟令她顿时哑口无言。
傅遗瑷无法忘记五年前,昭华为她谋求生路屈膝跪求掌控全局的丞相顾省,她是个记仇之人,尤其是这最宝贝的弟弟九岁遭此羞辱更是难平她的怒火,她们皇家人傲骨使然怎能对臣子屈膝,若非被逼无奈也不会出此下策。
“他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