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中,她迈步走进房内,画孤鹞此时已睡,占了小半张床去,留了一些给她。
绀青却是轻声做到木凳上,房间内漆黑一片,她倚着木桌,敛眸休息。
待黎明时分,她便醒来。
苏家兄妹还未起身,画孤鹞亦是在梦中熟睡。
绀青伸了伸腰走了出门,雨还在下。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苍獠之牙的仙泽此时更为强烈。
她捡了昨日苏靖安放在院子里的那把油纸伞,撑起缓步走出,一地的泥泞没着鞋,走路有些不大方便。
绀青蹙眉看着门外的那条水流湍急的河,如若这场雨还不停,接下来便是洪涝了。
雨势太大,雨水打落在树叶上的声音泠泠作响。
一心寻着苍獠之牙的封印,绀青便忽略了身后的动静。
倏而一只手透过伞搭在她肩上,带了雨水,沾湿了她的肩头,“绀青。”
她回头,一袭白袍染血,却被雨水冲刷着,有些落魄不堪。
“仇夕暮?”绀青捏着伞的手一颤,没想到他会来。
看这样子,他好像是方才大战一场,一身战衣浴血来不及换。
“你怎么会来?”仇夕暮站在伞外,雨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意气风发淋得不成样子。
“来找神器。”绀青抬手将伞挪了挪,虽然遮不全却也让他一颗脑袋免于淋雨。
仇夕暮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我知道在哪。”
绀青还来不及回话,他便已经转身走离。
踟躇一阵,仇夕暮始终是她曾经的友人,此番如何也不会陷她于困境。
一个巨大的瀑布垂落,仇夕暮将她带至此地。
“这瀑布后有一个山窟,封印在里面。”仇夕暮抬头看着直垂落地的那片水帘,外加如今一片磅礴大雨,这水有些汹涌。
“谢谢。”绀青手中的油纸伞收起,她支起一道屏障便要入内。
仇夕暮倏而拉住了她的手,“苍獠之牙不同袭风之翎,封印须我族人解,你兀自闯入会有危险。”
绀青回头,反手扣上仇夕暮的小臂,“那就劳烦少主同我走一遭。”
话毕,凭风而起,素白的水帘忽而破开一处小口,水声滚滚后留在原地的,就只剩一把油纸伞。
的确是一个好封印,光是突入这一帘瀑布,绀青就已经耗了不少力气。
入了山窟,绀青站在地上,裙摆多少还是沾了水,有些不适。
仇夕暮的发髻已经散落,他坐在地上,一手将泼墨似的黑发撩后,抬眸看着绀青。
“他们说你堕落成妖了,是真的吗?”他一双琥珀瞳里晕开一点墨色,却只是看着她,目光如炬。
一年前他见她,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如今她眼底除了世事施加的老陈,再无其他。
“真的,不然柘仙尊来袭时,我怎会躲起来。”绀青转身看向四周的岩壁,抬手按在那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仇夕暮没有骗她,封印的确在这里。
“你取苍獠之牙要做什么?唤醒诸邪吗?”仇夕暮缓而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衣上的尘埃。
“救我夫君。”绀青头也不回道。
但她这一句话似乎让他很是吃惊,支吾半天仇夕暮也只得问出一句,“你嫁人了?”
绀青没有回话,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毫无意义。
“你的那位夫君,不会是白七玹吧?”仇夕暮再一步上前,转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