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直到马车迎面撞上的瞬间,一只大手紧急攥住她的胳膊,将她险险拉至路边,她才回过神来。
“你找死吗?”对上的是秦羌慌急沉怒的眸眼。
厉竹长睫颤了颤,低声道了句:“对不起。”
秦羌的脾气瞬间又没了,低低一叹,将她又朝边上拉了几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语气中带着从不属于他,连他自己都未感觉到的低声下气。
厉竹没做声。
低垂着眉眼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凝进他的眼睛。
确切地说,是凝进他的右眼。
眸深似海,就像是有漩涡,要将她吸纳进去。
她眼帘一颤,将视线别开:“走着回府吗?”
秦羌怔了怔,见她依旧没有回他怎么回事,心头抹的那份燥意更浓了几分,不过,见她还是回太子府,他又强自将心头的那份急切压了下去。
“本来有马的,但是你一个劲地往前走,我便只能跟着你一起步行了。”
话落,又想着她这般问,是不是觉得累了,又接着道:“街上有租马车的,你等着,我去租一辆。”
被厉竹拒绝:“不用,就步行吧。”
两人便又并肩往回走。
各怀心事,两厢沉默。
好在街上人来人往也不至于太尴尬。
回府以后,厉竹问秦羌:“殿下若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回房了。”
秦羌心里如同猫抓一般难受,可见她一副的确很累很疲惫的样子,又有些不忍,便随了她去。
两人分开各自回房的时候,厉竹又忽然问他:“那忘情之药是必须一月吗?还是只要第二次眼泪取到就可以制出?”
秦羌不意这个时候她突然问这个问题。
是又想卞惊寒了吗?还是迫不及待想离开他的身边?
不管什么原因,都让他受伤。
原本在龙翔宫里所见的一切,已经够让他郁闷了,现在又
没回她,他径直回了房。
可回来后,他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越想心里越赌得慌,忍无可忍,他也不想再忍,拍案而起,找去了雷烟厢房。
厉竹刚打了水进门,他便紧随其后进了屋,厉竹返身准备关门的时候,才看到他,眉心微拢:“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秦羌很不喜她这种淡漠疏离的态度。
返身替她关了门,然后,直接开门见山:“我想知道,父皇为何突然召你进宫?他对你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厉竹将手倒在铜盆里,水声哗哗,她也未立即回答,一直到将水倒好,将小桶放下,她声音低淡地开口道:“就说我不是雷烟,我欺君。”
秦羌眸光微敛,虽然这个他已经料到,料到他父皇将他调开,召她进宫,必定是知道了她是谁,却也没想到她会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然后呢?”
厉竹轻挽衣袖,开始净手:“然后自然是我求情,请皇上饶我一命。”
“然后,他就同意了?”秦羌眉心微拢,黑眸一瞬不瞬攫着她,看着她不紧不慢净手,不紧不慢拿帕子揩水。
“没有,难得抓我把柄,他又岂会轻易同意?”
“然后呢?”
“然后,为了自救,我就提出了交易。”
“如何交易?”秦羌紧紧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