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面上又支了纱帐,为这席面布置又平添了一些趣意。
其后环绕的大小假山交错间,又落了一座小亭。与小亭相对的,是一座搭在假山上的戏台子。
收拾一新的一念,方落座于小亭。瞧了这布局,心中赞道:在假山上搭戏台子,假山四周又有几个参天大树。瞧这些树的大小,上百年必不会少了。能设计出这样别致有趣的景致,若有机会,她倒是真想与这人结交一二。
一念垂眸看向假山下,在几桌席面之间游走交谈的郑勖。
假山不高,却也巧妙的将他们与这些人的距离拉开。郑勖和那些人的谈话,她依稀能听到些。
不是许久不见之类的寒暄,便是你夸我我赞你的互捧。
帝晏无趣的执了把小扇胡乱扇着,一双大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
一念不用猜也知道,这小女娃一定是在想那个小乞丐。诶,那个小乞丐是男是女?瞧着身子跟帝晏差不多大。若是男孩,显然要比帝晏小。
她可不会因为这小女娃长得小,就忘了她已经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了。
十四岁的年纪,若开窍早,可不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懵懵懂懂,似懂非懂。
依稀间,一念眼前的景致转变成一面铜镜。
铜镜里,一张小脸蛋纵使施了厚粉,也盖不住主人公的稚嫩气息。
她怔怔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心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昨夜新婚,她的丈夫并未对她做出教导姑姑所教的夫妻之事。只是衣裳也未脱的轻轻搂了她,静静地睡着。
他说:丘儿你还小,等你再大些,等你身子骨长开了。乖,睡吧。
金上煜的温柔相待,抚平了燕丘因成婚而带来的紧张不安。纵使她在问儿满月宴上初见他时,便已满怀期待的想要成为他的妻子。
可婚礼所带来的未知,她是害怕的。
哪怕她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像个木头,不悲不喜。可她自己清楚的知道,她有多害怕。
偏生,她谁也不能说,也无人可说。
幸好,幸好她的夫君是疼惜她的。
金上煜……朦胧的视线里,一个人影越靠越近,近得就好像要贴上自己的眼睛。
一念一惊,反射性的朝后一倒。身后,一个粗壮有力的手臂立马揽住。
“钰儿小心。”帝昰将一念扶好,伸手就递了一小碗到她手中。“郑大人特地让人做的冰镇糖水,你喝点,解解热。”
一念接过,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瞧见冰凉的吃食张嘴就吃。
她呆呆的望着帝昰,眸中一片朦胧。依稀中,帝昰的脸上覆盖了另一人的模样。
那时的他待她,也如同帝昰这把,体贴温和,有礼有节。
那时的她则傻傻的想着,一个女子能得来这样一个丈夫,何其幸也。
就像父亲待母亲。纵使母亲从未给过一个好脸色,父亲在母亲面前也永远都是温和有礼,从未生过一次气。
那时她想,男女之间最好的婚姻,大抵就是这样了。
如今回想起来,其实父亲的性子一直都是这么好的。不管是待母亲还是相府中的下人奴才,他都永远是一副温润模样。
没甩过一次脸,没说过一句重话。
父亲应该同他一样,不爱母亲的吧。所以母亲是因为这个,才跟他有了苟且?
“又胡乱想些什么呢?”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