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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入梦
拾出了几处静室。

    是日,贾夫人带着黛玉、天宝一车,林玠跟着奶嬷嬷一车,又吩咐府中愿意去逛的,都可跟着去。那些婆子、丫鬟难得出门一次,谁不愿去?因此都盛装打扮起来要跟着去,衣锦彩绣,呼朋引伴,或两人一车,或三四人一车,嘈嘈杂杂,嬉笑不绝。又有数十名衙役、家丁骑马扈从,围拥着出了城。

    一路到了庵外,仪生的大徒弟,法号静缘者将众人迎入山门之内,到净室更衣净手毕,殿前、殿后拈香礼拜。拜完,方请入小轩中歇息饮茶。茶毕,外头仪生姗姗来迟,一边告罪,一边笑道:“太太请恕怠慢之罪。昨日苏州玄墓蟠香寺的言寂师太带着徒弟云游到此,方才与贫尼讲论生灭有无之道,宣讲甚深法门,天花乱坠,一时痴迷,竟忘了出来迎接贵客,该死!该死!”

    贾夫人与这尼姑见了礼,笑道:“我是常来之客,多等片刻何妨。”又拉着林玠手道:“这便是我从前同你说的,我家里第一个哥儿。”林玠忙上前见礼,仪生细看了一回,笑道:“果然长得好,难怪太太心心念念只要接回家去。且和大姑娘又有三四分像,一望而知便是兄妹无疑了。二爷还小,尚看不出来,只怕将来也是如此了。”

    贾夫人叹道:“我这孩儿可怜,自小同他妹妹一样,三五不时的就要病上一场,从前养在我身边,还能照看着些,后来送到庙里去了,那庙里只有一个老师父,不是能服侍人的。这些年平安长到这般大了,也是佛祖护佑。”

    仪生笑道:“太太不必忧心,前儿遣人送来的银子我已收到了,已在佛前为哥儿姐儿们添了灯,日日供奉佛祖,昼夜不熄的,担保哥儿姐儿们顺遂一生,将来考个状元,嫁了如意郎君,太太还要来我这儿道谢才是!”

    贾夫人点头微笑,道:“若将来能得如此,你要什么谢礼没有?”又问:“方才你说的那位大师,有何神妙之处,你这样看重?我竟不曾听过。”

    仪生笑道:“不怪太太不知,她一向只在苏州修行,从不向外游历,因此名声不显。这一次不知为何到此。她除佛法精深外,更妙在还有两样好处,一是善演先天,二是精通岐黄。世间岂有这样全才之人,若非亲眼所见,贫尼是万万不信的。”

    贾夫人忙道:“到底是你见识不足,难道不知道佛法与医道同是一理?这二者都是既可自利,也可利他之物,世间能通晓二者的,无一不是了不得之人,这位大师想必就是其中一位了。却不知今日有缘一见吗?”

    仪生笑道:“太太要见她也容易,我着人去请便是了。”贾夫人止道:“不可,先遣个人过去问讯,再前去拜访,才是咱们的礼数。”

    于是遣了素香同仪生一道前去,不多时领着一位才总角的女童回来,那女童道:“家师请夫人移步禅房。”贾夫人遂起身步至后院之中,见那秋阳独照,葛藤爬墙,满院寂寂,悄无人语,一株大槐树后掩映着数间禅房。独自进去,里头一个淄衣老尼瞑目独坐。

    贾夫人深施一礼,到老尼身前坐下,看其形容十分苍老,嘴上念念有词,细听之下,原来念的是《般若心经》。此经贾夫人平时也曾诵读,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因此便不大上心。听她念了几句,正要开口,眼前忽有些恍惚起来,看那言寂却像在眼前招手似的。起身跟了过去,到一所在,但见四时之花,无不齐备,珍禽瑞兽,风翔鹤舞。

    复往前行,见一宫殿,汉砖铺地,白玉为墙。壁间镶嵌,是东海明珠;楹梁亭柱,取西方灵木;驱暑消夏,用北极之冰;常明如昼,乃南火之精。贾夫人正要问此是何处,回头看时,言寂已不见了踪影,唤了几声,也无人应。正不知如何,殿后忽转出一个女子来,长身玉立,仪容端方,骨清神秀,意态潇洒,笑道:“不曾迎接远客,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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