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询半垂着眼帘,如一尊木像,一动不动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这位举国称颂、位高权重的白公,到底是真的无动于衷,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惶然无措。
白夫人的脸色倒是没怎么变,或者说,她的脸色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贯的高贵优雅、端庄雍容,“一场秋雨一场寒,钊儿快过来避避雨,你明日还要去静远阁听你外祖讲学,受了凉可怎么好?”
白延钊定定地看了廊下的两位京中仪范,俄而,了然一笑,抬起袖子擦了擦眼中的雨水,轻声道:“钊儿明白了。”
白延钊转身走向白怜,打横抱起已然神志不清的白怜背对二人离开。
将身后的呼唤声尽数抛入无边的凄凄雨幕。
如同末路的困兽,白怜在晕厥之前仍竖起全身尖刺扎了白延钊一下。
“我也恨你。”
“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白家必定,家破人亡!”
决绝而疯狂。
“闭嘴!”作为哥哥,这是他第一次发火。
“......”
过后不久,顾胭染这个名字终于出现在白延钊的视线里。
顾家三小姐?
不是十多年前就故去了吗?
“这你就得去问你的好父亲了。”来人一身青衫,声音清冷。
“顾......谷主?”白延钊惊觉,传闻中的神医谷竟也姓顾?
顾清川神情淡漠,无视了白延钊,目光径自落向昏厥不醒的白怜,眼睫轻颤。
“小怜我带走了,自今而往,她名顾怜,与你白家再无半分关系。”
“谷主等等!”
关门声“嘭”地响起,顾清川抱着白怜头也没回,清绝冰冷的声音飘在身后,“在这白家,对你,我还残存一分耐心,但也只有一分。你,好自为之。”
白延钊无措又痛苦地僵立在原地。
--
“当然像了!”白怜语气轻快,笑眯眯道:“因为大人口中的顾胭染就是小怜的亲生母亲啊。”
此言一落,屋中安静许久。
高实澈震惊地在心里算了一下,看白怜的模样不过十六七岁,而顾胭染,据说在嫁与白询后的第二年就辞世了,不管怎么算,迄今也快三十年了?
这时间完全对不上啊。
白怜笑着解释道:“外面都传顾胭染在三十年前就已故去,实则不然,她在诞下小怜之后才去世的,至于原因嘛......”
白怜俏皮一笑,眨了眨眼睛,“大宅里的阴私事,小怜现在也不是很明白呢。”
你看这个瓜,它又大又圆。
高实澈先是被这个惊人的消息震得目瞪口呆,随后又对白怜的口无遮拦迷惑不已。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这丫头......倒像是故意的。
高实澈深觉,这种顶级世家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但郭知宜的注意力却没放在白家的这潭深水上。
她反倒觉得,白怜一口一个顾胭染的行为更为怪异。
逝者为大,尤其是自己的生身母亲,怎么说都不该直呼其名吧。
等高实澈走后,郭知宜才委婉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白怜收起脸上刻意牵出的活泼笑容,垂着眼睫轻轻地、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复杂的,京城里从不缺世族高门里的恩恩怨怨,长安姐姐就算没见过应该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