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远后仰的头顶向后一顶,顺势撞上长安凛的胸膛。他虽未使多大劲,但此一顶依旧顶得长安凛彻底失了平衡,后退的身形未稳住,摔在地上坐了个屁股蹲。
长安凛被摔得一愣,痛苦难耐,刚想发怒,就见长安远握着剑柄,将佩剑拔出剑鞘,带着寒意的剑锋掠过半空,堪堪顶在离自己不足一尺的地方。
长安凛被吓得噤住了声。狭长的凤眸瞪得浑圆,惊慌失措地对上长安远满是寒意的双目。
他说不出自己的震惊,这情景简直是瞬息万变。
长安凛怎么也没想到长安远居然真的会发怒。他俩其实天天闹,虽然也没闹的比这更过分,但几乎每日都是和今天一般闹。长安远虽总是不耐烦,也并不怎么配合,却也从没像现在这样真的同他生过气。
“这是怎么了?”长安凛困惑不解,喃喃自语,接着深深吐了口气,缓缓恢复被吓噤的呼吸,继而拔高了声也怒吼道:“你有病吗长安远?”
长安远没有出声,只用冰冷的目光深深望着他。脖颈上青筋尽数暴起,凌厉的腮帮鼓起来,似乎是在咬牙切齿。他用剑尖抵了长安凛半晌,忽地猛起手,重新将剑插入了剑鞘。
接着他转过身,径直往殿内走去。不再理会身后长安凛的大吼大叫。
长安远觉得自己怒的有些不可理喻。
长安凛时常与他玩笑,近来一直是越开越大。他原本觉得自己的忍耐力是在逐步攀升的,却不想今日破了功。
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长安凛说没皮没脸的说自己喜欢他。
自己怎会喜爱长安凛?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长安远长这么大,与人为善的人不胜其数,却单单不可能有长安凛。
他对世人都不胜感激。他始终记得当年是永安军于荒漠中救了自己一命,也始终感激长安夫妇多年来养育之恩,感恩陛下赐予自己的一切殊荣,也感激太子殿下从不因自己的身份便看轻自己。
他甚至感谢坊间那些给予自己一切善意的人们。
他感恩甚多,但这些感谢中绝对也一定不包括长安凛。
长安远自认对长安凛恨之入骨。若非要说出一个他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人,那一定是长安凛。
可长安凛刚刚却说……自己喜欢他?
怎么可能呢,可真是太可笑了。
长安远行至殿前,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侧过身,用余光瞥过长安凛几步开外气鼓鼓的身影,倏然垂下眼睫,掩住了顷刻间流露出的情绪。
可他方才有那么一瞬,是真的觉得长安凛说的没错的。
长安远长这么大,与谁相处都是谦和有礼的态度。虽然时常被人说端着,但行为得体,旁人基本找不出他的错。
他从前对长安凛也是同样,任长安凛肆意妄为的折腾,也从不与他交恶。
不是因为他是圣人,而是长安夫妇于自己恩情深重。所以对他们的爱子——即使长安凛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长安远都是恭敬谦卑的态度。
他只是心里怨着不公,从未如今日这般表现出来。
说来也不止今日,似乎自打长安凛再次醒来,与他相处,长安远便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常怒不可遏。
他在怒什么呢。
长安远忽然一阵茫然。他无措地转着双眼,突然想起长安凛前些时日同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我真的觉得你太容易生气了。你还不是和别人过意不去,你是成天和自己过意不去。你原本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