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他抬头问道：

    “我到底是什么？”

    “是恶魔。”

    “那么为什么您会创造我？”

    “为了光暗平衡。”

    黄思一手指着天空，“那上面是天堂，你这里是地狱，我先造了光明的生命，所以相对的，得有黑暗的生命。”

    恶魔静静地听着。

    过了会才问道：

    “您造出我们，是为了让我们彼此对立吗？我们会因此争斗吗？”

    “这种争斗是有目的的吗？”

    黄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恶魔在注视下变得有些惶恐。

    他的脸上浮现出不安的神色，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僭越了吗？造物主。您是否会毁灭我，因为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如果我说是呢。”

    恶魔的表情凝固了。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挪动着自己的肢体，在地上摆出了一个跪拜的姿势。

    这是他的传承记忆里记载的最大的礼节。

    恶魔把头颅深深地低下来。

    膝盖碰触着粗糙的地面，他伏低了身子。

    就在黄思以为恶魔要求饶活命的时候。

    “主啊，感谢您带给我生命。”

    恶魔说完这句话，抬起头，有些留恋地看了看不远处的黑暗深渊，又看了看黄思。

    “我的生命虽然短暂，但是，却似乎还算满足。”

    说完，恶魔静静地伏在地上，等待创造他的人取回这条生命。

    黄思什么都没做。

    恶魔依然恭顺地伏在他面前。

    过了会，黄思才说道：

    “你的命，先留下来吧。”

    “你日后或许还会犯别的罪行，我不会一条条地惩罚你……”

    黄思站在恶魔身边，伸出手，拂过恶魔头顶光滑的山羊角。

    “或许，思考的自由，就是你的原罪。”

    被造物主摸着头颅，恶魔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对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你叫巴尔，是第一位恶魔，也是第一位恶魔大君。你未来将是地狱的统治者之一。你还会有一些弟妹。”

    听到这句话，巴尔的脸上总算露出释然的神色。

    “感谢主。我将永远称颂您的荣光。”

    巴尔行礼，姿态谦恭，礼数周到。

    他拥有了名字，也就意味着，造物主愿意承认他的独立性，所以赋予了他名字，不再把他视为可以随意毁灭的恶魔。

    黄思让他坐到一边去看着。

    灵魂液滴在空气中散开，又重新编织在一起。

    黄思开始设计其他的恶魔大君。

    巴尔好奇地在一旁观看。

    他瞪大了双眼，注视着这不同寻常的景观。他明白，这是难得一见的生命创造过程，而且创造的还是与他同等级的恶魔。

    随着创造之力灌入生命模板，一模一样的肉卵逐个出现在地上。

    黄思伸手，液滴从手里飞出，成为雾状，再逐一被编织为灵魂。

    灵魂钻入肉卵之中，组成为活生生的恶魔。

    肉卵一共有十个。

    加上巴尔在内，恶魔大君共有十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