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灵珠？

    我睁大了眼睛，如果说我是灵珠转世，那这个灵珠，岂不就是我！

    我赶忙起身，对胖子说：“胡说八道。”

    胖子叹了口气，说：“唉，不想听就算了吧，可怜了……可怜啊……”

    我警觉起来：“你可怜什么？”按照他们这段时间的做法来看，后边应该有我感兴趣的消息。

    “可怜你爹娘知道你的遭遇，终日寝食难安，为你奔走寻找解决的办法，你却还被蒙在鼓里。自从灵珠为魔丸挡下天劫咒开始，就注定了命不久矣，时机一到，天雷贯下，你将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胖子说着，一边啧啧啧地摇头，可我却已经没有心思注意他了，我起了身，在山河社稷图广袤的绿地上站了很久很久。

    胖子一直挥手想要把我拉出自己的思绪，但都没有成功。

    我只记得，最开始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后来，一种令人羞愧的情绪占据了我全身。我不知道灰飞烟灭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却隐隐讨厌这样的感觉，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我是怕的。

    可笑吧？

    堂堂陈塘关混世魔王哪吒，居然会害怕死亡。

    我并没有经历过死亡，但心底深处却对这种感觉深恶痛绝。

    我一度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羞愧，我不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最后，我疯了似的离开了山河社稷图。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里，我只知道横冲直撞，我撞毁了好几间房子，砖石砸在我身上并没有带给我任何的痛感，但我却意外看见一个女人疯了似的冲向一个婴儿。我看见她的上方有着石头，那个石头已经朝下砸了来。

    那一瞬，我想起了娘。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娘好像也曾经这样保护过我——在那个昏黑的夜，我刚刚降临人世的时候。

    我用头顶开石头。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爹和胖子说的误伤是怎么回事了。但懂不懂的又如何，我都要死了。

    我落地，转身，却在新的一面墙前顿住。我拐了个弯，绕开它。

    我又走了很久，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到了海岸边，我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我烦躁地掏出海螺，坐在石头上发呆。

    我没有吹海螺，但敖丙还是出现了，他仍旧身穿着那一身看起来极其华贵的衣服，手上似乎握着什么。

    我蓦然起身。

    敖丙踩着海水来到我的面前，将他手心里的东西递给我。那是一个毽子，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同。

    “你的礼物。”他说着，把毽子塞到我手中。

    毽子是敖丙特地做的，兴许是担心我的力道太大，毽子在我手中总是坏得很快，因而，他用海底的玉石从新做了一个。我仔细看过，那玉石硬得很，想必耗费了他不少龙鳞来雕饰，上头的羽毛亮闪闪的，似乎不是凡物。

    我仔细地端详着玩具，问他：“这羽毛是什么？”

    敖丙说：“我也不知道，父王藏品里找的。”

    我愣愣地看着新玩具，眼泪又凶凶地掉。我特地侧过身，避开敖丙的视线，我把东西塞到口袋，索性就把手这样插在口袋里。

    “哪吒？”

    我低下头，我觉得我该说点什么，但我却没有心思说了。

    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我的心中涌出一股恶念，我想要大家都陪我，陪我一起死，最好是整个陈塘关，如果有敖丙就更好了。

    但那又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