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天后，我知道了，我撞的东西叫做结界。寻摸到了方法，我成功离开总兵府，不瞒你们说，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困住我的东西，不存在。

    顺着总兵府外最长的路，我往下走，很快，我的视野就开阔起来，很多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赤着脚走在青砖瓦上，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些东西。

    ——我真不明白敖丙他为什么老是笑，我这样难道很奇怪吗？那年我出生刚七个月，虚岁两岁，周岁一岁，我觉得我已经知道很多东西了！

    他一岁的时候肯定更不如。

    言归正传，那次我躲在街角的墙壁边，嬉笑着下人们因为我的失踪而不知所措，一个毽子正正好地砸到了我的脑袋上，于是，我看见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妹妹，她颠颠儿地朝着我这边走来，她说：“跟我玩儿吗？”

    她很可爱，眼睛跟娘一样明亮，忽闪忽闪的，好像藏着星星。我几乎是瞬间就答应了她的请求，我慢慢地朝着她走去，我觉得我应该能够获得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玩伴。

    然而，我这种行为在陈塘关百姓的眼中，不啻于恶魔的降临，尖尖的声音吼出了我的名字，百姓们一齐看来，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关在了府里吗？”

    “怎么放出来了！”

    “快逃啊。”

    那些人一拥而散，连我面前这个小妹妹都被人一下子抱走了。我有点失落，心想着要不逛逛就算了，就这动静，就是白痴也能找到我了，府里的下人为了向娘交代，肯定要带我回去的，为了不让娘不开心，我还是回去好了。

    就是可惜了我即将交到的朋友，没了，又没人陪我玩了。

    我拿起地上的毽子，想象其他人是怎么玩它的。

    朝我砸来的鸡蛋、石头、洋葱、白菜、砚台打散了我的思绪，我看向一群虎头虎脑的小屁孩，有些沉默地后退了点儿。

    他们称呼我‘妖怪’……

    这样有点熟悉的词让我很不喜欢，不仅不喜欢，还很难受。

    我那时候就发誓，既然不能好好地相处，那么就互相伤害啊，我会让你们自愿陪我玩的。

    回到府里的我迷上了踢毽子，我会踢好多次毽子，我让下人陪我玩。一开始，还是有两三个人愿意的，据说他们曾经是军队里的人。

    后来……

    后来好像是我力道太大了，就没人陪我玩了。

    我只能等娘回来，但娘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于是，渐渐地，毽子好像就不那么有趣了，除了娘跟我玩的时候。

    我染上了一个习惯，躺在围墙顶端看世界。

    府外有结界，那是不让我出去的讯号，但出去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大家都怕我，看见我就逃……

    这启发了我的思维，我从他们的畏惧里寻摸出丁点乐趣。

    ——他们既然怕我，那我就让全陈塘关的百姓，都陪我玩捉！迷！藏！

    当然，不出府的时候，我还是得做个样子，迷惑一下娘的。

    唉，人生就是——

    关在府里无事干

    翻墙捣瓦摔瓶罐

    来来回回千百遍

    小爷也是很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