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任则这样说道。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既不会显得冷血无情，也不至于令人感到虚伪。
方桓慢慢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咖啡馆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氛围安静而温暖，他的心里却一片冰凉。
尽管对此早有预料，但事到临头，他还是没法不失落。
“你是想，和我‘分手’？”
“也谈不上分手，你知道，毕竟我们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方任则说，“阿桓，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羸弱的少年人了。现在的你完全可以自己担起整个核心科技，不需要我再在前面为你遮风挡雨，所以，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方桓听出他的潜台词，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把你从核心排除出去。如果你是对最近的职位调动有意见的话，大可以来找我商量……”
“我没有什么意见。核心科技是你的公司，我是你的下属，只要我还在公司里一天，我就必然要服从你的决定。但是，怎么说呢，阿桓。”
方任则微微垂下眼帘。他身上有一种成熟而成功的男性气质，相貌又英挺好看，即使在露出这种无奈表情的时候，也一样很吸引人。
“我也想有‘自己的’事业。”他说，“目前为止，我的一切成就都依附你的核心科技而存在，而我不喜欢这样，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核心科技是目前β星系市值最高的企业之一，主要经营方向是硬件和大型机械、高精度仪器。
这家企业由方桓的祖辈创建、父辈继承并发展，在父亲去世后，目前方桓正是核心科技最大的股东。
方任则是方桓父亲的养子，比他年长七岁。
父亲去世时，方桓不过十三四，还不是能独当一面的年龄。而当时，帮助年少的他抵挡住外界压力、扛起核心科技的，正是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
在方桓正式成年、接手董事会之后，外界对他们的关系猜测越发甚嚣尘上。在各种有意无意的操作下，舆论甚至认为，他们已经秘密结婚了，因此才能如此统一对外。
但是，显然，事实上他们远没有外界猜测的那么要好。
此前方任则一直担任核心科技的执行总裁一职，而就在不久前，他给董事会送上了一份辞职信……
这么说起来，他难道是打算去创立自己的公司吗？……也对，像方任则这种人，一定更希望能自己拥有一处产业吧。核心科技虽好，到底不是他的东西。
这么说来，应该算是自己对不起他。想到这里，方桓有些伤感，也就不再多做挽留。
“我明白了，那就好聚好散吧。预祝你成功——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向我开口。”
说着他站了起来，最后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起身的时候，原本在沙发椅靠背上待机的智能终端同步自行激活，摇摇晃晃地漂浮了起来，跟在他背后二十厘米处。机器正上方闪烁着绿色的光点，但被方桓一时忽略了。
“阿桓，”背后，方任则再度叫了他一声，“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对。”
方桓叹了口气说。
他绕过咖啡店的几重隔断墙，从方任则的视野里消失了。
在从门口的支付区域通过时，方桓头也不回地选择支付了两人的账单。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和方任则一起喝咖啡了，这一次就由自己请客吧，他想。
方桓沿着透明的螺旋通道缓步向前走去。
这里是易源大厦的顶层41层，顶楼使用复合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