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街上来来往往,四处都有声音,但纳兰夜灼并不觉得嘈杂。
每个人身上都沾染着烟火气,没有高低之分,也无贵贱之别,短暂几十年弹指一挥间欢喜着过。
面前的老婆婆看纳兰夜灼在她的摊位前站定,那因为岁月洗濯而显得浑浊的双眼笑弯了。“这位小公子,您看您要买些什么?”
这种路边摆着的摊位,东西一般都很不贵重,只是期望能赚个养家糊口的银两。
“啊我要……”看着那堆花里胡哨的胭脂水粉、玉环吊钗,纳兰夜灼一时犯了难。可老婆婆此时正满眼笑意的看着他,最后他只能小声道:“我用不着这些。”
虽然出宫那么多次,可他仍旧喜欢人群里的人情味儿,方才他便是想这些想的入了神,脚下也不自觉的停了步,还将巧停在了别人的摊位前。
“没关系啊,”老婆婆并未因为这个说什么不买站在这里做什么。“那小公子总有心仪之人吧,可以买回去送给姑娘的。”
那笑眯眯的眼睛细看下去,还能教人从中看出一点揶揄的味道。
纳兰夜灼都不知什么情爱,心仪之人更是无稽之谈,所以听得这话也无甚感觉,只淡然的摇了摇头,没解释。
下一瞬,他余光瞥见了在众多“花红柳绿”中、摊位的一角放着的一个青色荷包。荷包中间绣着一朵欲放不放的莲花,座下是两片荷叶,周围还有银色的丝线作为水波。
对见多了上等物品、上等绣工的纳兰夜灼来说,这个荷包只一眼望去就能知晓手工不过关。但这个不过关也不是纯粹的技艺方面,而是它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青涩的气息。
他却是不由得被吸引去了目光,那荷包绣工虽然不精,但也并未经不起推敲,那种青涩感更是在层次上加了点引人的东西。
犹为突出了青莲欲苞待放的亟不可待,就像人初始时最为青涩的情窦初开一样。
害怕又期许。
“婆婆,那个荷包怎么卖?”他伸手指了一下。
老婆婆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稍微一愣,随后又笑了。“这不是摊上要卖的东西,这是我家里姑娘想学绣工,自己摸索绣出来的,不好。”
虽说着“不好”,可语气里透着令人不能忽视的笑意,加上她因为年迈而略微缓声细语的语速,更是让人把字里行间听得透彻。
不知怎么,纳兰夜灼也跟着微微笑了起来。“是您女儿吗?”
“啊对,”老婆婆点头,慢声慢语道:“就一个女儿。老了老了,把宝贝迎到家了。”
“那荷包很好看,婆婆把它卖给我吧。”
荷包本来做的就不精细,纳兰夜灼起先说要买,老婆婆也以为他是说笑,没想到如今却是真的要买,一时间,她看着荷包有些犯难。
“小公子要是喜欢就拿去吧,不收钱。”不是物品的东西没办法卖出去,加上这绣工确实欠缺的较多,老婆婆抬头道。
想了想,她又笑呵呵的补充:“想必回家告诉那丫头有人要买她的荷包,她还高兴呢。”
这样说着,她就把东西拿过来,双手递给了纳兰夜灼。
“谢谢婆婆。”纳兰夜灼也双手接过,等把东西好好的放在怀里了,他又低头解开了腰间的一个吊坠,放在了摊位上,道:“婆婆回去可以告诉她,荷包很漂亮。”
不待人推辞,纳兰夜灼就及时转身走了,没回头。
老婆婆伸手想拦他,奈何身体虽还健朗,但和年轻人比起来还是称得上步履蹒跚。她阻拦不得,只能把目光看向了摊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