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最惨的,莫过于仙道了。去军营的当天他饿了整整大半日,回到医馆几乎要饿晕过去。不管是茶水、清粥、果蔬、馒头,但凡过喉咙的,通通吃不下去,好似这些东西一进嘴便磨出了刃,来来回回在嗓子眼和喉管划拉。仙道欲哭无泪,当夜辗转反侧饿到睡不着觉,深深体会到了老天爷折腾人的本事。
我错了,我不救了还不行吗。
晕晕乎乎中,仙道这样想着。
男子汉,留疤就留疤,湘南侯这次不留,没准儿上了战场也会留。他是军侯,估计这辈子迟早会留,留就留吧,一回生,两回熟……
就这样,他凄凄惨惨地在“留疤不留疤”的念头里终于睡(饿晕)了过去,第二天早上在相田彦一近乎号丧的大叫中才醒转。
第一天,好歹能喝水了,若是添了几粒米的清汤粥,也算能咽。
第二天,煮得绵软的米粥也能慢慢入口了,但仅限于米粥。
第三天,仙道彰看着桌上的馒头眼冒绿光,但却仍然不能吃。
不过很快,这一桌子可望而不可吃的午饭,等来了它真正的主人。水户洋平带着两位贵客登了门。
“哟,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气派又冷清的医馆呢。”
腰佩弯刀的美艳女子跨进门便说风凉话:“照我看,这铺面不错,不如改改,就做我们的饭庄好了。”
“这主意不错。”失忆完全的彩子很赞同同伴弥生的主意,对水户洋平道:
“这房主是谁,我们能出更高的租金。”
水户洋平四下打量,随口道:“湘南侯。”
彩子:“……”
弥生“切”了一声,冲着怔怔望着自己的仙道彰扬起一抹笑来:
“哟,小帅哥,干嘛一副衰衰的表情?你在等我们吃饭吗?”
仙道看着这不请自来的三人,郁卒到一个字也不想讲。他看向水户洋平,道:“水户公子,你是来看病的吗?”
“不,”水户洋平在他对面坐下来:“我是来看病人的。”
他伸指隔空点了点仙道,道:“侯爷特别让我带神奈川两位散修过来,看看你这吃不得饭喝不下水的怪病。”
他微微倾了身,手疾眼快地伸了手,撩起仙道那一缕变白的头发打量:
“这病还能让人生白头发,啧啧,果然怪病。”
“病就是病,要么是你不知晓的病,要么不是病。怪病这个词,本来就奇怪得很。”
弥生在屋里转了一圈,发表了意见。她凑到两人面前,伸手去碰那一缕白发,像抚弄琴弦一样,手指轻轻地上面划了过去。
“……衰老的头发,老人的头发。”她歪了头,沉吟道:
“这个不是病。”
“……白得如此彻底,却又只有一缕,确实奇怪呀。”
彩子也挤过来凑热闹,和弥生一起将这缕头发瞅啊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