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筵感受到他冰凉的吐息,缩了缩脖子,垂下眼伸着手去够桌上那杯酒。叶迎之抱得他很紧,他不得不使力向前蹭动着去够取——叶迎之突然在他脖子上小小用力咬了一口。
迟筵终于拿到酒杯,回过身子端着酒想去喂叶迎之,叶迎之却偏开了头,眼含笑意凝视着他:“阿筵,用嘴喂。”声音低沉入骨,丝丝缕缕迷惑人心,恍如黄泉妖花。
即使是这样的场合下,迟筵也不由得一下子红了脸。
然后他看着叶迎之,低头含了一口酒,闭上眼睛,凭着感觉低头慢慢向对方接近。
叶迎之望着那越来越近的眉眼,笑着低叹一声,伸手按上迟筵后脑,主动吻上对方的唇。酒液在两人唇齿间辗转流淌,叶迎之顺从地张开嘴,一口口咽下对方哺过的酒水。
迟筵始终闭着眼,一手持着酒杯,另一手不知何时已向后攀附住叶迎之的脖颈和背脊以支撑自己。不多的一杯酒渐渐见了底,他紧闭的双眼眼角却溢出了透明的泪滴。
叶迎之笑着把他眼角的泪吻走:“好好的怎么又哭了,乖,睁眼。你脸这么红做什么,别着急,晚上再继续讨债,先吃饭。”
他放松了对对方的禁锢,只依然用一只手虚搂着他避免他摔下去,见迟筵迟迟没有反应,才低笑着说道:“阿筵啊,不是我说,你是不是想赖在我怀里不起来了?”
迟筵这才慌忙起身坐回自己的座位,匆忙间甚至差点被旁边的椅子绊倒。
叶迎之悠然自在地陪他吃完了饭,甚至似乎很有让他照刚才那样再喂自己两杯酒的野望,分明乐在其中。
迟筵却食不下咽,一直都在暗中观察。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叶迎之安然无恙地收拾了饭桌,刷了锅洗了碗。
叶迎之挨着他看了两个小时的手机。
迟筵已经从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变成了满怀疑窦——那个唐老爷子那么有本事,能迅速识破并破解叶迎之的迷神术,不会是卖假符的吧?
他不是说叶迎之喝了那符水就能被超度,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反应,感冒药都该见效了吧?
迟筵确信自己没有烧错符,转念一想暗自寻思着,难道是因为自己喂叶迎之喝的那杯酒,过了阳气,所以导致那符失效了?
这种事情该怎么和唐老先生说?
迟筵瞬间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名乘客不是看着窗外,而是一直在通过窗子的反射看着坐在后面的自己!
迟筵下意识摸向胸口,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叶迎之的骨灰早在惊吓之下扔回去了,灵玉几乎已经没了效力,唐老先生已经被他连累得差点丢掉半条命,自然也顾不得在他出门时准备什么保命的东西。
他实在不该高估自己的运气,以他的体质,就这样深更半夜出门遇上鬼车也不足为奇。实在是之前跟在叶迎之身边时这些魑魅魍魉都不敢接近,让他在这近一年时间中不知不觉就失去了以往的防备心;况且方才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家中那尊所攫取,自然顾不上再防备这些小鬼。
居然上了鬼车,这种情况下实在不好逃脱。没想到还没回去见到叶迎之,反而要丧命在这里。
恐惧之外,他竟然觉得有些亏得慌。
同样是死,他倒宁愿死在叶迎之手里。
“抱歉,食言了。”他在心底喃喃着。
迟筵扯了扯嘴角,笑容露出一丝苦意。
就在这时,车停了,车门打开,夜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吹散了车内沉默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沉郁空气。
迟筵诧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