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渊并不奇怪胤禛知道她的动向。她这次是男装前来,与多年前小女孩穿着男装时会被认出不同,如今她依靠简单的化妆,还有一身不同于深宅女子的洒脱气质,让人越发难辨出她是女儿身了。
云善渊在知道了身中两种药,而且京城内无人可解后,想起她忘了练习的一项重要技能——骑马。她能熟练地骑马,也就是真的可以远走高飞了。
“好,那就跑一圈。”云善渊既然来了,就不会惧与胤禛跑一圈。
这是胤禛的私人马场,没有胤禛的允许,除了康熙其他人自是不能进入。因此,两人是未有保留地都尽情地跑了一圈。以云善渊骑马没几个月的经验,能与胤禛跑成平手,着实能见她已经出师了。
这一圈跑得颇为畅快,两人下马慢行时,背后都有些微微出汗了。就带着这份畅快的心情,两人沉默地沿着马场外的草地,走到了山坡上的大树边。
胤禛微微低头看向云善渊的侧脸,这才看到了她右侧耳根下的几点疤痕,当即就微微皱眉,下意识地伸手抚了上去,“这是九难所用的拂尘留下的!你怎么没用祛疤的药膏。”
云善渊感到耳根一热,她没想到胤禛会伸出手来,随即就退了一小步,让胤禛的手落了空。“都是小伤,留着疤,也算是记得这个教训。”
记得江湖是强者为尊的世界,即便她中了化脉散无法练成深厚的内功,可是她绝不会因此而放弃变强的信念。
胤禛的手指颤了颤,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似是没有把云善渊退后的动作看在眼里,可又怎么能不记在心里。
“好,随你吧,就当是留个教训。这次我找你,就是想问一个问题。”
云善渊示意胤禛直说,“什么问题?”
胤禛没看云善渊而是看向天,已经夕阳西下时,晚霞烧了起来。
“我想问你,你确定要走吗?”
云善渊看着胤禛的侧脸,这个问题似乎是多此一问。康熙此次遭到行刺,京城的斗争从暗到明,又由明到暗,这是起了开头就不会再停下来。这时不走,更待何时。
“你多少应该打听过史家大房的过去,我此时不走,恐怕日后平地生波。而且我想离开。”
胤禛看着晚霞幻化着瑰丽的色泽,他想起了当年的生死关头。
第一次面对恶狗,他让云善渊离开,她不走。第二次,他认为自己药石罔效再让云善渊离开,她还是不走。
史家大房的那些过往又怎么样,他如果下了决心要处理,也能瞒过汗阿玛。
偏偏如今,她说想走了。可以获得荣华富贵的时候,她要走了。
即便武功高强如九难,还不是被火铳与军队重伤。
这是一个武学没落的时代,云善渊想要追求剑道,像是痴人说梦。可是让云善渊活在深宅之中,却会更加可悲。
“好,我懂了。”胤禛缓缓地说着,他眼见晚霞越来越美,如同在通吃岛上见过的晚霞。
那时,他不懂,不懂小玄子与小桂子的感情。如今,他懂了,懂了才会痛也要放手。
几天后,康熙传召胤禛,“在塞外朕让你想的赏赐一事,你迟迟不提,可是忘了?”
胤禛跪了下来,“回汗阿玛的话,儿臣想请一道旨意,下个月初,史鼏之女史湘云,因病过世。”
康熙真是愣了一下,然后他皱起了眉头,厉声叱到,“荒唐!”
康熙看着胤禛,他所求的赏赐不是赐死云善渊,而是说请允让史家大房孤女从此世上消失,就如当年韦小宝离开京城一样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