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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琴声忏悔
中意会,平静地安慰:“阿姨,严总是个很好的老板,聪明利索能干又仗义,您不用担心他。”

    严氏满脸凝聚着纠结和焦虑,这焦虑绝不是偶然发作的感时伤春,看起来被失望、疲惫和无奈折磨很久了,经年累月得有十年八年了吧。

    或许,从戚宝山回来找上门来的那一天起,严氏这样的焦虑就开始了,且与日俱增。这些年隐隐约约的耳闻目睹,她也不聋不瞎!说白了,五十万现金,就等于把儿子后半生“卖”给了戚爷。在严氏内心深处,她娘俩不过是换了个高利贷债主,债主从那黑心烂肠子的煤矿老板换成了心思深藏不露的戚宝山,从原来有数的一笔五十万欠款变成根本没数的一辈子还不清的人情债!

    严小刀很快回屋,严氏立即住嘴,啥也不说,就是不敢在小刀面前提及任何引起母子间不快的话……这儿子说到底不是血缘亲生,敢说吗?有资格管吗?说得翻脸了跑了找谁去?

    临近午饭时间,严氏说要去基督堂参加兄弟姐妹的午餐会,让他们回城去。

    凌河直接提议:“阿姨,我们俩陪您一起去。”

    出门时,凌河悄声对严小刀耳语:“今天不是周末,教堂一般不举行午餐会。”

    严小刀醒悟:“哦,对啊?”

    凌河小声道:“严总,你妈妈心里有事,担心记挂你,是去教会找人倾诉的。”

    工作日中午的基督堂,与前一天门庭若市的卖菜场气氛判若两地,终于恢复了阳光下圣洁端庄的白房子风貌。每隔一小时,钟声沉哑哑地敲响,诉说百年沧桑。

    业余的唱诗班练习完毕,从台上下来。

    主持圣堂的邱牧师和蔼地向教友来宾问候,看起来风度儒雅,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凌河其实也不信这些,但很有礼貌地向邱牧师行礼。他内心十分理解,如严氏这样出身卑微却又被命运百般嫌弃的女人,大半辈子泣血操劳历经变故,如今只能与养子和山上一堆坟头相依为命,她最后一点人生希望和信仰她不给天父上帝还能给谁?给别人,谁配承担她的信仰?

    基督堂里静悄悄的,果然没有午餐会,阳光透射进五彩的玻璃窗,穹顶精美的壁画放射出透视人心的光芒。

    唱诗班练习的台子上,有一架钢琴,边缘角落看起来颇有年代感,但还能使唤。

    严妈有意夸一夸宝贝儿子,说:“小凌你听过没有,他会弹钢琴呀!”

    严小刀一听就要变脸,连忙哼道:“妈!我不会,妈……”

    严妈诧异道:“你弹挺好啊儿子!”

    凌河扬起眉毛笑问:“哦?真的啊?”

    严小刀尴尬地猛使眼色:“妈我其实不会弹……我那根本不叫会弹钢琴!……”

    严氏请邱牧师与她一同进入小屋,去祷告忏悔了,留下两人在空旷的教堂大厅中。

    但凡在一个当妈的眼里,自家孩子啥都是最好的,有个什么才能都忍不住想撩出来显摆一下。尤其在这疙里疙瘩的小地方,没见过多少西洋古典艺术的世面,能弹几首钢琴曲,足够出去跟山野村汉们吹嘘了。

    凌河是一脸瞧热闹不嫌事大,笑意深邃地瞅着小刀:“不必谦虚,严总,我还真以为这有个手脚粗笨只会拿刀剁肉砍柴的糙人,原来是蒙我,一转眼就露出文艺青年的真面目。”

    “呵……行了吧你!”严小刀知道今天跑不掉了。他又不笨,用他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你在一个喝着洋墨水在欧美贵族学院里长大的少爷面前吹嘘自己“会弹钢琴”?简直是班门弄斧,还嫌不够出糗现眼?

    他自幼一个穷人家孩子,哪有条件学习钢琴?他家里那样,是买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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