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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0.9
    李江在寒风中七绕八绕,中途有遇到人和他打招呼,问起阿信那边的事。眉目姣好的少年都噙着笑应了,不等人看出一点阴鸷的痕迹。他穿着厚厚的棉袄,东一道泥点西一条污痕,这是他的日常穿着。在晨风中过了官寺,看到穿着威武官服的小吏们在门□□接昨日事务。有小吏看到他,回头招呼他,他露出灿烂笑容。

    “府君来了!”有不知谁喊了一声,门口一众小吏们立刻整理好了队形,迎接街尾骑着高头大马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骑着马,悠缓地行在早晨的街道上。有小厮牵着马,有卫士前后照应。那便是李郡守,会稽郡中的新任长官。他的脸逆着光,在渐升起的日光下,回头看时只看到刺眼一团。但是那副威严威仪的样子,让躲在角落里的李江静静看着。

    少年露出似哭似笑的古怪表情来。

    忽而抹把脸,扭过头,一溜烟跑开了。

    李怀安下马时,若有感觉,顺着那道奇妙的牵线回头,只看到一个黑影少年跑开的影子。郡守关注一个少年,立即有机灵的小吏边牵马边解释,说那也是个混混。李怀安便不再看了,收回目光。

    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皱眉成峦,盖因府上妻子的病情,没有得到一丝好转。

    李郡守有些烦躁地问,“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

    下面的人心中想着:近十年没消息,怎么可能现在一两天就有消息?

    众人齐齐沉默,如有一把刀悬在头顶,随时掉落的危机,让人心情沉重。

    而少年李江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他们几个人住的院落,自陈朗离开这里、带着妻儿去徐州后,这里便成了他们几个人的歇脚处。李江跑进了院子里,惊起树上的麻雀扑棱着翅膀往天上飞。院中杂物堆得很多,此时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李江心里知道。

    他们都不在。这个时间,他们要么忙着去走鸡斗狗,要么去搞私盐生意,再要么……去满大街地找那位李家二郎了。

    李江进了屋,将屋门从里头紧紧关上。逃离外头的逼仄环境,在这个布满蜘蛛网、墙上挂遍尘土的小屋里,他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缓解。李江站在屋子一角,缓缓地脱去外袄。一件件,一层层,他将上身的衣物一点点褪去。

    衣服扔在地上,他也不管。微冷的空气中,露出来的清瘦少年身体,被风一拂,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所有的上衫都丢在了地上,少年单薄光裸的身体,暴露在了光亮中。

    手脚修长,肌骨嶙峋。

    后背布满了伤,大大小小,疤痕很多。一根秀长的脊骨从上向下,支撑起整个后背骨架。而在尾骨部分,后背近腰处,有道痕迹,比周围的伤痕,都要明显。

    李江没有铜镜去看,也没有借水面去看。他无比熟悉自己的身体。

    他脱去上衫,站在屋中,手伸到后腰处,指尖摸上了那道痕迹。沿着轮廓,勾勒出了一团火焰。

    旁听到的话,历历在耳。火焰形胎记……整个会稽郡城,都在找一个后腰有火焰胎记的儿郎,千辛万苦。却没有人知道,少年李江的后腰处,这道胎记,伴随他从小到大。

    少年垂着眼,手指抚摸着后腰的胎记,指节发抖,面上则露出茫然的、似是而非的表情。

    李郡守……李家……会稽……

    他恍恍惚惚想着,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他竟是李家那个早早丢失的小郎君吗?

    这些年,他跟着李信一伙人,到处跑,到处闯。他偶尔听说过会稽李家在找孩子,只听过一耳,却从来没认真听过。会稽李家,那是百年名门,和他这样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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