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儿这才知道,这些天差点因为樊井不在而思维定势,好在和州之战因祸得福,救人救己,她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往后每日都来问军医剂量,或许要渐次减轻,能解毒也不一定。”
周虎因为原本就只是被擦过肩膀并且吃解药及时,火毒丝毫没能渗进脏腑中去,他本身身强力壮,很快便恢复了过来。这几天他和凤箫吟都养精蓄锐,和州重担全都落在小秦淮帮主李君前身上,好在李君前当惯了领袖做得了第三位和州守护神。
自龙镜湖战死之后,仆散揆病情加重,金军战力锐减、士气大跌、掩盖不住原来军中早有疾病横行的事实。然而腊月中旬,由于西线中线战况还波云诡谲,仆散揆并没有立即放弃、仍在死撑着意图攻坚,又对和州作战了十余次却每一次都无功而返,李君前遂有了越来越多的闲暇时间。
“盟主是庆元年间江湖武举的第一人。”李君前和官军中人交流时,不忘往自己的十五当家脸上贴金。
“刚好我们周将军是庆元年间朝廷武举的第一人啊。”官军们愈发觉得他俩相似。
“两个武状元,交情过了命,不结拜兄弟可不成!”副将一撺掇,周虎就来了劲,想到吟儿曾哭着说父亲不要她了,他立马找到母亲和吟儿分别说明情况,决定以义兄义妹相称,结拜当日便升堂拜母。
结拜完,周虎喜滋滋的,林阡总不肯被自己叫师父,那就别怪我周虎叫你妹夫了。
吟儿也是忧中带喜,想不到才失去父爱便在何老夫人这里找到慰藉,想来也对,你弃如敝履的自然对你恩断义绝,你抛颅洒血的才可能与你真心相待:云烟姐姐,你果然说得不错,不承认我的宋人只是极少数。
当骂她的人逐渐从宋变金,当辱她的话慢慢从金国公主变作数典忘祖,当仆散揆对她像父亲对林阡一样开始毫不留情,她这颗心也终于变得冷硬起来:都来吧,我不怕!
仆散揆在大金将帅的征战排行榜上常年位居前三,何时起竟和胡沙虎那个末流一样,对着小小一座州城都能围攻一月不下!然而事实便是如此,做任何事都首先得有健康的身体,仆散揆本就没好的风寒因为龙镜湖之死而日益加重,这些天竟完全想不出任何计策可以助他在对宋廷的谈判桌上拿出丰厚资本,征服南宋不成,以战迫和都不成?
好吧,就连剔出心腹大患也不成!东方文修遇刺那晚,建康的市井之人仓促逃离,由于抗金联盟始料不及临时改变计划,为他们安排退路的转魄很可能没来得及撤,就在仆散揆勒令控弦庄抓捕的无故靠近帅帐之人里。但很奇怪的是,那几个纥石烈子仁手下,全都有充足的靠近理由,并不是无故。其中有个嫌疑人徒禅月清,他的纳兰小弟振振有词为他作保:“我受邀去东方大人帐中看兵械,好几个万户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我肚子疼才叫月清帮我去。”仆散揆问明情况,点头说:“月清救过我不止一次,他一定不是转魄。”
那是仆散揆最接近转魄的一次,月清本来还在想方设法狡辩,万万没想到仆散揆会败给天真的纳兰小弟:“明明你没有叫我帮你去,为何说谎?”纳兰小弟谈着狭隘的兄弟感情:“徒禅大哥,上次我是嫌犯,你宁可我说谎也要为我作保,今次我一定帮你!好兄弟,讲义气!”天可怜见,上次月清帮他作保,只因为他是月清的挡箭牌罢了!
也罢,种瓜得瓜,轻易化解危机,徒禅月清更加地惜命,原先就不能露的破绽,以后便算仓促也不能露!冷血无情地继续持着纳兰小弟这妙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