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卵击石吗?不,不是。苏军不相信扳不倒林阡,苏军也更相信,林阡倒下后盟军一定就散他们这些人也能回到故乡——有这样的执念在,苏军委实比金军、祁连山更难被林阡拔起。
“若能将辜听弦招纳,则控制好他;若不能将他招纳,则……”若不能将他招纳,则他是有可能向林阡回头的,那还能怎样,自然杀了他。抢在林阡和他和解之前杀了他,对林阡的军心何尝不是一种影响?对苏军,则有百利而无一害。
苏慕梓眼神一厉,却也同时察觉到田若凝的眼底藏着一丝不忍:“田将军,生死存亡,不该再有妇人之仁。”
田若凝一愣,苏慕梓已按上他肩:“当年为了阳阴河的百姓,田将军曾不战而降越风,为此,顾将军、慕然、慕岩都被那林阡杀死。若再来一次,田将军也许会拼搏那一次,也许既能不失百姓,也能保住这些对我很重要、对田将军也一样重要的人。”
忆及顾震客死他乡,田若凝难忍悲恸,点头答应了苏慕梓。
就趁着这两日与郝定鏖战于天池峡北,田若凝也托人去向游离其间的辜听弦送信,说欲与他见面商谈,言辞中已隐约透露意图。这边,老臣们都劝辜听弦莫去赴会,辜听弦却说,“一场师徒情谊,你等莫又想岔。”
辜听弦看他们都面露难色,笑,“我与田若凝之间,从来都清清白白,终有一天,会向世人都证明。”
辜听弦兀自不肯透露出自己对林阡有转圜,只嘴硬说要证明自己清白,故老臣们都看不清他是什么用意,只能任这依旧不懂事的少主答应赴会。
辜听弦这次出走与上次不同,上次为了策划救吟儿,行踪一直保密,林阡也不能察,而这次,光明正大地离开了林阡,辜听弦没什么别的事本就不想遮遮掩掩,况且因为林阡把话说绝了、跟随过来的老臣也比上次多、想要隐藏行踪很难,再加上,辜听弦也被吟儿的话说服了一半——他反正是要等着林阡低头认错的,那为何还要躲着林阡呢?免得林阡要来找的时候找不着他了。
便这般一路向西,游离在郝定、田若凝、叶不寐、蓝扬等人的战事之中,不插手,我辜听弦只要保证我手下这几百人活好了、不出事就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战事本来也不需要辜听弦插手,定西县的东南西北,盟军打得是一样好。
然而便是这月黑风高之夜,辜听弦安顿好麾下众人后,只带了两三个不放心他的老臣一起前去见田若凝,还未走到目的地,便听得树林之中风吹草动窸窣声响,辜听弦暗叫一声不好,当即拔出连环刀来循声而打。林间应声飞射出数只大石偷袭,旋即就将老臣们手中的火把打偏或盖灭,光线一黯辜听弦长刀劈在空处,缓得一缓,想起老臣们可能不敌即刻复位,还未站稳,暗处又一缕细丝擦肩,辜听弦大惊慌忙退后一步,才不曾任手臂被这削铁如泥的暗器削断,那丝状暗器最终缠绕在辜听弦身后树上,竟使这参天大树顷刻当中折裂!
不过多时又有万千暗器从四面八方降落到这核心处来,辜听弦持刀在手听风辨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端的是刀无虚发滴水不漏争如生了三头六臂,各种针匕扇链到刀面上来的全都被甩远斥飞或劈砍到散架为止,一时林间风起云涌,万千寒光虽是以辜听弦为中心,却已变“众矢向心”为“四面发散”。久而久之,都不觉是辜听弦在御敌,好像这些暗器都是他打出来似的。
刺客看似有十几人,全然不敢露面,渐渐有所势弱。待他们暗器殆尽之时,听弦急问身后老臣们可有事,他们多不负武功故而躲在听弦身后惊慌失措,幸而都不曾被这些暗器伤到性命,纵然如此,已有人负伤流血。
“少主,会否是田若凝他?”“引我们入局,想把少主围剿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