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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临终
    旧事恰如飞雪, 纷纷扬扬地在心中飘散, 一时充盈地到处都是,声势浩大地占据了全部的心怀,但很快,又都寂然无声地落下, 沉在心底, 凝结成冰。

    太后自旧事中醒来, 转看向榻上的皇帝, 见他裹着锦被蜷缩在榻上, 就像小时候那次, 在外受了欺负委屈一样。

    那时, 秦贵妃正如日中天, 她的两个儿子——五皇子与七皇子, 也备受先帝宠爱, 一日弘儿去南书房念书时,又受到了其他皇子的奚落,因她素日教导弘儿万事皆忍, 切不可与那些高贵皇子, 产生冲突,弘儿也一直听她的话,面对那些时不时就来的奚落嘲笑,只当听不见,不与那些皇子计较。

    可那一日,秦贵妃的五皇子, 嘲笑弘儿是贱婢生的孩子,笑讽他的母亲不过是他母亲的奴婢,还曾做过他的乳母,嫁过野男人,生过野种,出身如此卑微,竟敢处心积虑地勾引天子,往龙榻上爬,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可充其量,也就是只下贱的山鸡罢了。

    弘儿秉性纯孝,旁人辱他皆能忍,但辱他母亲,他便难容,当时就被惹恼,与秦贵妃的所生的五皇子,当场扭打了起来。

    这事惊动了先帝,先帝人到了南书房,一声怒斥,扭打了半晌的两人,才终于停了下来,先帝看着打得鼻青脸肿、衣发凌乱的两个孩子,连缘由都没有问,直接一巴掌甩向了弘儿。

    五皇子跟着先帝,如被众星捧月般离开了南书房,弘儿一人回到云光殿,身边只赵东林一个内监。

    她听赵东林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急得忙拿药去找弘儿,见他裹着被子蜷卧向里,连头也蒙在被子里面。

    她一边轻唤他的名字,一边抬手去拉被子,被中的弘儿,却死死地攥着被子,不让她拉开。

    她担心弘儿身上伤重,急得加大了力气,挣扯之间,她的手背无意间拂到弘儿眼睫,触到了一抹湿意……

    ……弘儿在哭……

    自三岁开始认字念书以来,弘儿再没有哭过,无论练武时摔打地有多痛,无论别人的奚落,有多么难听……

    她坐在榻边,望着在被中轻轻颤|抖的弘儿,手紧紧攥着药瓶,喉头哽咽,渐也忍不住要落泪,木兰见状在旁劝道“娘娘和六殿下,且将事情往好处想,若无陛下这一耳光,贵妃娘娘那边,定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她知道木兰此话有理,可她更知道,弘儿的心里,是有多么委屈难受,她望着蒙躲在被中无声饮泣的弘儿,忍不住想,若弘儿是鹤卿的孩子,他们离这些天潢贵胄,很远很远,只是青州的平凡人家,过着他们简单无忧的日子,那该有多好,如果鹤卿还活着,如果他们的女儿也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她越想越是伤心,眸中的泪水,如断线珍珠,止不住地往下落,最后是榻上的弘儿,从被中探出头来,红着一双眼,牵握住她的手,沙哑着嗓音道“母亲不要哭了,弘儿也不哭了……”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弘儿额头处的青肿,还有右颊处通红的掌印,忍泪问道“……疼吗?”

    弘儿道“……弘儿不疼……哪儿都不疼……”

    她听到这句话,更是悲难自抑,紧抱住弘儿,狠狠哭了一场,直哭到双目红肿,像将是积年的伤心泪,都流了出来。

    两日后的夜里,先帝来云光殿这边,觑近看她微肿的双眸,问“怨朕吗?”

    她低眸恭声道“臣妾不敢。”

    先帝又抬眼看弘儿,问“怨父皇吗?”

    弘儿梗着脖子,面无表情地道“儿臣不敢”,嗓音明显地带着气,一字字冷冰冰地,从喉咙里蹦了出来。

    她的心立即悬了起来,手攥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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