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下半张脸。一对漆黑的眸子流光微转,竟比面具的光芒还要灼眼几分。
负手于身后,吕徽转身快走几步,将门推开,应之问和苍苍等人已经在外候着,瞧见她俱是一惊。
“去梅家。”吕徽开口道。
她知单疏临在西京有众多暗道,并不担心自己这副样子会早早引起非议。不过,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究竟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她已经管不了了。
应之问有一句话是错的。单疏临施展此法,不是第二次,而是第三次。
单疏临未必不知道这点。
当初自己告诉他真相的时候,后者并没有显示出半点意外,说明他恐怕早已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今日梅家设置的法台,将会成为他的祭台。
他这不是做法,而是献祭。
确实,皇帝如今已有让自己出府的意思,要是能除掉皇后这个心腹大患,自己日后的路会好走许多。
但这一切,不应由单疏临来支付代价。
就像自己曾经的死,也不该由他来支付代价。
梅府,祭台已经搭好,一黑袍男子仰头看着太阳的位置,似是观察天象,却更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他眉间微锁,双手负在身后,面如寒霜。
旁人瞧见他,只觉寒意甚重,不自觉地绕道而行。梅蘅君稍作犹豫,上前几步:“单公子,吉时将至,你看......”
太阳将爬上中天,单疏临距离说好的时间其实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但他仍旧没有动手的打算。
梅家已经等不及了。梅蘅君作为梅家下一任家主,只能硬着头皮来催单疏临开始。尽管他半点也不想这样做。
瞧着那些梅家元老级别的白发老翁,单疏临知道,他没法再继续拖延下去。
再望向仍旧空空如也的大门,单疏临敛眉:“开始罢。”
不管她来与不来,事已至此,自己都得将这场戏演下去。
梅蘅君扬手,轻抚两下,立刻有小厮双手捧着一支权杖恭敬送来。
权杖不知以何物打造,杖棍表面立着宛如水晶的细小鳞片,不光滑,倒也不至于扎手,杖头主体是枚暗色透黑的水晶球,旁边以金箔贴附,造型复杂,隐约能从中瞧见八卦五行图。
单疏临单手接过权杖,轻跃跳上高台。权杖尾端在台上重触,发出沉闷声响。鼓声起,号角鸣,衣袂猎猎,盛世之观。
吕徽走进梅府大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单疏临衣袂翻飞,右手紧握权杖,权杖上光华四溢,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进去。而下头梅家将领笼罩于光芒之中,皆抬眸看向台上单疏临的一举一动,并未注意到吕徽直接带人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