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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了,他从未将这个世界和人心看得那样清楚,许多本来不愿或不屑深思的事情一目了然。回想当日在宫中司徒铮看向姜二娘的眼神,那些看似捕风捉影的传闻,城中走失的孩童一块块碎片拼缀出一个无比丑陋险恶的真相。

    他不能把这些告诉一个小娘子,光是想一想便叫人齿冷骨寒,如何说得出口?

    钟荟又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这回肯定不是幻觉了,离他们至多不过几丈远,她叹了口气道:“放我下来吧,卫公子,你这样”你这样叫我如何对得起七娘子和六郎他们在天之灵呢?

    卫琇充耳不闻,只是一味地咬着唇往前跑,嘴里充满了血的腥甜。然而他很快便发现自己无路可走了,一簇簇火光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围拢过来,将他们映照得无处遁形,开弓拉弦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人影从树后踱了出来,只见一身宫中宿卫的打扮,手按在腰间的刀鞘上,扫了两人一眼,借着火把的光亮打量了两人一番,目露欣喜道:“两位还是别再作困兽之斗了,请随在下走一趟吧。”

    ***

    司徒铮似乎很忙,只在第二天日暮时分来去偏殿看过姜悔一回,只待了一刻钟不到便叫皇后娘娘派来的内侍叫走了。

    姜悔在宫中心惊胆战地过了几日,负责照顾他的起居的仍是那个叫做阿春的小宫人。

    司徒铮每日命人送来的膳食极为精致,他这么好吃好喝地待着,姜悔越发觉得自己仿佛待宰的牲畜,既忧且惧,坐立难安,如何吃得下去?心一横便打算索性绝食,将自己饿死便罢了,好过受那等屈辱。

    那小宫人不住地将雕花牙箸往他手中塞,姜悔接过又搁下,如此反复数回,阿春无法可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向他磕头,姜悔起先硬硬心肠只是不理,她便“咚咚”地把额头磕出了血,姜悔不是个狠心之人,明知她是在胁迫自己也只得拈起箸吃了几口。

    这小宫人便似找到了不二的法门,每次只拿下跪磕头逼他就范,不过她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太地道,姜悔问她话时也不像起初那样避之唯恐不及,偶尔也会说上那么几句。

    有一回监督他用完膳,她正收拾碗碟和残羹冷炙,突然小声问道:“姜公子可是姜娘娘的家人?”

    姜悔点点头道:“姜夫人是我姑姑,小娘子见过她么?她还好么?”

    那宫人却是咬着唇低下头一言不发,迅速提起食盒转身走了。

    第五日黄昏,姜悔估摸着差不多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放下手中的书卷望去,果然见阿春朝他走来,可到跟前一瞧,他却觉出不对劲来,只见她手中空空,并不像往常那样提着食盒,一抬头,眼眶发红,似乎刚刚哭过。

    姜悔一转念便明白过来了,心狠狠地一颤,随即又觉如释重负,悬在头顶的那把铡刀终是落下来了:“是今日么?”

    阿春几乎将又白又细的手指绞成了麻花,冷不丁一颗眼泪落下来,雨滴似的,在地上洇出一个小小的圆。

    姜悔暗暗叹息,给三皇子这样的人当差也着实不容易,这小娘子比他二妹大不了多少,也不知道阿婴现下在哪里,是否平安。

    他将衣裾上的褶皱捋捋平,站起身道:“走吧,去迟了殿下怪罪,怕要带累你。”

    小宫人几乎将脸埋到了胸口,声如蚊蚋地道:“对不住对不住”

    这几日姜悔翻来覆去地想象过无数回,司徒铮说的“下面”是怎样的景象,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三皇子寝殿下的这间密室,竟是如此平淡无奇,甚至素净得有些不起眼。

    室内暖气熏人,正中央是一袭织暗云纹的素白锦幛,帐中是一张黑檀眠床,象牙簟上铺着白狐褥和锦被。墙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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