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真沉,加了石头就更沉了。荷花一边垂着腰,一边暗自叫苦。
燕子又从窗户翻进了荷花的房间。
“你不必如此。”燕子道:“报官也无妨的,他们抓不住我。”
“不仅是为了你,报了官我也麻烦。”荷花道:“黄员外之死与我们确有干系,他的手下想要杀我,这说得通,可是杀死冯员外的凶手,也就是你,为何要救我?我解释不清。
而且,你也别太小看吃公粮的,若县令起了疑,派人盯住我,你能保证绝不露出马脚吗?我可不想给你垫背。”
燕子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他是不会道谢的。
荷花问道:“对了,你叫什么?”
“你现在信我了?”燕子道。
“嗯。”
“燕子。”
“啊?”
“我叫燕子。”
“我知道了,今日谢谢你。”
荷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终于问道:“你……要不要睡榻上来?站着睡……也太奇怪了。”
燕子连连摇头,可疑地脸红了一下。
荷花自个儿往榻上一歪,“随你便吧,老娘今日可累惨了,不管你了。”
燕子却没有默默睡觉的意思,他一本正经地分析道:“黄员外豢养的犬牙我了解,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绝不是效死忠的主儿。
今日那两个刺杀你的凶徒,不是为死去的黄员外报仇。”
“你的意思是……”荷花揉着眼睛,打起精神分析道:“他们是受人所雇?”
“只有钱能驱使他们做事。所以,应该是。”
“可是黄员外和陈初秋都已死了,谁会……”荷花猛然坐起,道:“陈初秋有个哥哥,我见过他,叫陈春什么的……他们兄弟俩一个春一个秋,会不会是……”
燕子突然问道:“你怎知道陈初秋死了?”
“消息已传开了呀,县衙内……”
“你见过他的尸首吗?”
荷花一愣,道:“难道……陈初秋没死?不会吧……”
“不应该,他没那么容易死。”
“为何?”
“他的女儿乃是尉迟将军的爱妾,他勉强算是尉迟将军的丈人,谁敢动他?”
荷花更加诧异了。她干脆起身,端起桌上的水壶,往手上倒了些凉水,又拿凉水拍拍脸。
“从来没人提及此事。”荷花道:“是因为我来鄂县的时间太短吗?”
“不是,据我所知,陈初秋本人也在隐瞒此事,他毕竟是个经营院阁的贱商,怕给女儿脸上抹黑。”
荷花低头沉默。
燕子问道:“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纵是心狠手辣的陈初秋,对自己的孩子也是维护爱怜的。”
两人沉默了许久,燕子觉得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已分析不下去了,荷花显然有这别的心事。
燕子道:“你明日可否待在秋阁,不要出门。”
“为何?”
“我看你提高了姑娘们的份钱,又给了鸨婆账房仆役等人赏钱,人人欢喜,也都拥戴你,秋阁于你来说算是个安全的地方。”
“所以……你明日不在我身边吗?”
“坐以待毙不是办法,我想去查一查。”
荷花重新歪回榻上,“好,我明日就待在这里。”
荷花虽应承下来,燕子却并不放心,说到底秋阁也不是绝对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