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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胡服女子
。”

    “你就不怕?”闫寸道:“杏花这样不爱钱财的女子,弟弟既然有能力安顿她了,哪怕日子清贫,她必不会留恋院阁之地的纸醉金迷。”

    “我是怕的,”阁主道:“但自从弟弟被带走,姐弟俩就不来往了。是杏花不认那个弟弟。她认为弟弟好不容易出泥沼成青莲,有了大好前程,两人的缘已尽。

    杏花守口如瓶,无人知道她弟弟究竟拜了谁为师,在哪处寺庙修行,法号是何,姑娘们很快就忘了那离开的小子。”

    “姑娘们忘了,你能忘?”

    阁主露出一个“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神,继续道:“杏花偶尔独自外出,我猜她是去探望弟弟了,有一回我派了仆役跟着。

    仆役回来报,确如我所想,但又不太一样。

    两人并未见面,杏花不过远远看他一眼。

    那之后,我就不担心了,杏花不会走的。”

    闫寸蹲得有些累,干脆和阁主一样席地而坐,“你眼睛够毒。”

    “也就这点能耐。”阁主苦笑。

    闫寸将腰间的水囊递给阁主,“喝点,这地方真热。”

    阁主接过,一口气喝干了大半袋水,还水囊时,他道:“闫县尉想知道杏花弟弟的身份?”

    “是。”

    “我最后一次听说他的消息,他住在大觉寺,师从法常,法号玄远。”

    足够了!这些信息足够闫寸找到此人。

    他不多话,起身就要离开,却被阁主一把抱住了腿。

    “县尉救我!我有钱!”

    闫寸看着阁主,愣了一瞬。

    他曾见过这样的眼神,不止一次。将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时,便是这样满眼的求生欲。

    闫寸想了想,道:“京城县尉,不过从八品,你应该知道吧?”

    阁主眼中的希望减了三分。

    “太子何许人也,你也很清楚。”

    又减三分。

    “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案子查清,挖出劫走杏花之人,若真有人冒充太子名号,确能帮你洗刷罪名,可若真的牵涉到东宫,或其他王宫贵胄,可不好说。”

    又减三分。

    阁主眼中的希望只剩一丝,像两块将熄未熄的炭火。

    这或许是闫寸唯一能为他做的。有时候,希望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申时,正。

    闫寸骑马自万年县衙正门出了宣阳坊。

    自宣阳坊至大觉寺所在的崇贤坊,须横穿大半个长安城。且要经过天街。

    天街乃是长安东西中轴线,天子御道,宽六十丈,来往行人络绎不绝,除公事要速,不得骑马驰骋。

    闫寸此行所为公事不假,却远不到“要速”的程度,到了横穿天街的路口,他只能牵马缓行。却看到几名浮浪子躲在路旁树荫下,探头探脑地向一处张望,鬼鬼祟祟。

    顺着他们张望的方向,闫寸看见一个胡人打扮的姑娘。

    那姑娘身着翻领窄袖衫,条纹小口裤,脸上蒙薄纱,看不清面貌。

    脚上那双木屐暴露了她的身份,是个中原女子。

    胡人喜穿长靴,将裤脚掖进靴筒内,那是常年骑马养成的习惯,他们穿不惯木屐这种极易甩脱的鞋子。

    闫寸曾见过胡人试穿木屐,穿上简直不会走路了。

    胡服清朗利落,汉人穿胡服并不稀奇,搭配木屐也没什么特别的,但被浮浪子盯上,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