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她派去盯着延春阁的那几个婆子么?延春阁平日没人守,这几个婆子只要趁易姑姑等人不注意,就混进去了。
那日她们看到裴延进了延春阁,忙躲在屋后,将裴延和沈潆的谈话听去,回来报告给王氏。王氏才知道沈潆干涉裴延娶妻的事。
王氏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这种伎俩在裴延那儿,一眼就识破了。她愣在那儿,说不出话。青峰道“侯爷要小的来给老夫人传几句话,延春阁不安排人,是沈姨娘的意思,就不劳您老人家惦记了。请您管束好下人,别让她们随便乱跑。王夫人上门陪您聊天,侯爷不管。但她若是再乱嚼舌根,侯府就不欢迎她了。”
“我,我又没做什么。”王氏小声道。
青峰没再多说,侯爷就交代这么几句,余下的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该管的了。他行礼从寿康居退出去,走到外头,对昆仑说“我瞧侯爷这几日不太舒服,去请个大夫来看看。你替我到沈家去接人吧。”
昆仑点头,走出去两步,又退回来“沈家不会走。画张图。”
青峰无奈地摇了摇头,若不是没有旁人可以托付,他才懒得使唤这块木头。
沈家虽说没落了,但对一年一次的除夕宴还是十分重视。平时都是老太太和大房在操持这些,今年,大房要筹备沈蓉的婚事,老夫人把厨房的事交给二房的沈柏林夫妇。照理来说,采购总会有些盈余,往年老太太都不会讨回去,都是进大房的口袋。今年这有油水的差事给了二房,大房的孙氏还颇有微词。
沈柏林夫妇俩头回接手厨房的事,难免有些忙乱。这个当儿,侯府来接人,请他们去看沈潆,他们虽然心中欢喜,但也不敢自作主张地离开。
沈柏林去主屋问老夫人的意思。
沈老夫人卧在榻上,一个丫鬟在给她捶腿,徐妈妈拨弄着屋里的炭盆。对老人家来说,寒冬腊月最是难熬。沈老夫人腿脚向来不好,天凉了老寒腿便要发作,对家里的事越发力不从心。
她听了沈柏林的话,说道“潆姐儿去侯府也有段时日了,妾不比正室,能够回门探亲。侯爷恩泽,你们去看看她也好,记得别给人家添麻烦。早些回来。”
沈柏林应了,又道“娘可有什么话要儿子带去的?”
沈老夫人眯着眼“你且等等,我写封信,你带去给她。”
老夫人扶着徐妈妈起来,到后头的屋子去。过了会儿,她拿着封信回来,交给沈柏林“侯府虽什么都不缺,但你们去的时候也别空着手,让人觉得我们小户人家不懂礼数,看轻了潆姐儿。”
老夫人这话是为沈潆着想,沈柏林感激道“儿子记下了。”
沈柏林退出去,徐妈妈坐到床边,净手取了枚参片递到老夫人的嘴边。老夫人睁开眼睛,摇头道“这东西精贵,留着吧,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有我老婆子被气得需要这东西吊命的时候。”
徐妈妈知道老夫人说的是气话,道“大过年的,您说这话太不吉利。二姑娘是个不懂事的,咱们这不是还有三姑娘可以指望吗?”
老夫人闭着眼睛,嘴角微微抽了两下“我没想指望那个蠢东西,她不给我添乱已经算好了!怪她娘将她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做事没分寸。我就不该听她们娘儿俩的话,放她去参加谢家的宴会。若不是她得罪了高氏,高家会延迟婚期吗?一个弄不好,最后这婚事就黄了。”
“这事儿没有转圜的余地?高家真要退婚,二姑娘再寻婆家可就难了。”
老夫人只觉得头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那日高家的人上门提延长婚期,她就知道不妙,特意留住对方,塞了一锭银,对方才告知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