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因为她损失了一千五百两的货钱,这笔钱是不可能到驻防城要回来的。
二是因为扎克里这次没成功,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等着卷土重来呢。
三是因为孙瘸子的儿子还没找到,这是她的一个心结。
姜妍坐在皂厂的门槛上思考对策时,皂厂小会计三妮忽然坐到了她旁边，悄悄道：“我认得那个扎克里，铁蛋的小叔就是他杀掉的，铁蛋的小婶也是他抢走的。”
陡然间听到如此重磅的消息，姜妍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追问道：“你确定是他！”
三妮很肯定地点了下头，“我很确定，铁蛋就住我家隔壁，我都看见了，那个扎克里用刀割了铁蛋小叔的脖子，还把铁蛋的小婶抓走了,小花小虎都被吓哭了。”
姜妍立刻就坐驴车去了天工阁。
天工阁的小院子里，铁蛋正攥着刻刀雕刻盆景用的亭台楼阁、舟船桥梁,成品虽略显幼稚,却透着一股质朴的灵气。
铁蛋从小就爱拿刀雕木头做玩具,所以他的小叔才认为他有木匠天赋，托人把他送到孙木匠那做学徒。
待铁蛋落下最后一刀，姜妍把他叫去了二楼，问道：“上次叫人砍了瘌痢头乞丐的那个镶白旗头领，你认识吗？”
铁蛋原本的模样很平和，听姜妍提到了扎克里，双眼刹时布满了血丝，咬牙切齿道：“他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就是他杀死了我小叔，抢走了我小婶。”
姜妍：“那你上次怎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有什么用，”铁蛋难得地怼了她一句，攥紧了拳头，“待我长大了，就去驻防城砍了他的狗头。”
难怪，难怪铁蛋每天这般拼命地习武，直到辽东大汉看不过去叫他去休息才肯休息，原来是为了找扎克里报仇。
而她自己，居然从未想过替小原主报仇。
姜妍使劲地回想纵马踩碎小原主爷爷的旗兵的脸，却模糊一片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也可以说她从来就没记得过。
因为连小原主都不一定记得，去年小原主才六岁，实在太小了。
姜妍怀着一丝希望问铁蛋：“你知道杀了我爷爷的人是谁吗？”
铁蛋目光看向驻防城的方向：“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他一定住在驻防城里。”
驻防城里有五千余名八旗正兵，加上八旗辅兵和旗兵家属约三万人。这么多旗兵，怎么可能从中找出凶手？
姜妍只得暂时放弃了寻找杀害小原主爷爷的凶手，定下心来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意。
然而她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都完成不了。
八旗打下江南后，基本就没战事了，有也是汉人组成的绿营兵去做炮灰。
所以扎克里这会儿闲得很，一闲起来，就想起皂厂这茬字事了。他扎克里这辈子，还从来没这么不顺过。
十几个镶白旗士兵在店外一字排开，吓得店里的客人仓皇出店，外面的行人连靠近都不敢。
谁不知道八旗大爷杀人都是不用偿命的啊。
扎克里拿起货架上的盆景、拼图、纸鸢、小马车，瞅两眼就往背后扔，“这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
后面的辽东大汉手忙脚乱地接着扎克里扔掉的商品，这些可都是小东家惊心挑选的东西，坏了都难找第二件。
如果来捣乱的是普通的地痞流氓，他能把人揍得连爹妈都不认识，可这人是个鞑子，他不能给小东家找麻烦。
啊啊啊，真是憋气，怎地离了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