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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摸鱼儿(四)
    贺临有沙场刀剑之伤,皇帝有多年沉郁之结。

    沙场政坛,看起来不一样,实则都能要命。

    总之,杀伐都是序幕之启,山海下潮平,他更想做个好皇帝。

    王疏月听着他在咳,怕他就这么睡着,便从书架后面走出来,取过一件袍子,轻轻替他盖上。

    她今日足足站了两个时辰,脚早就要断了。之前雪地里的那场罚跪留了些病根子,这会儿疼得要命,但皇帝没走,她就不能下值,曾少阳又去被人抓到内务府问春环的事去了。

    王疏月牙齿里吸了一口气,趁着转身的时候,弯腰稍微揉了一下膝盖。

    谁知道皇帝却坐起来,朝一旁的榻上伸手,一把拽过一个软垫子搁在自己的脚边。

    “别过去站了。坐下来。”

    “奴才不敢。南书房的规矩……”

    “是朕定的。”

    她是真的累了,也不想忸怩。谢了恩在他脚边抱膝坐下来。

    起先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都在松一日疲累。

    良久,地上的人才轻声开口。

    “主子爷。”

    “嗯。”

    “寿康宫将才传过话。”

    “什么。”

    “裕贵妃娘娘病笃,求主……”

    “掌嘴。”

    皇帝眼前的灯火一晃,接着耳边当真响起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皇帝一怔,忙放下额头手臂坐起来。

    这边王疏月还要接着打第二巴掌,手腕却一把被人握住。她不能抬头,皇帝声音却已经逼到了耳边。

    “知道为什么挨打吗?

    “奴才不知道。”

    “那就再掌。”

    “是。”

    她要动手,皇帝却没有松手,这位爷什么意思,又要打人,又心口不一。

    也许皇帝在盼她认错,可王疏月这一回却不想认错。但皇帝捏她的手捏得紧。她索性抬起另一只手,重重地又甩了自己一巴掌。

    那一巴掌之响亮,皇帝耳边都跟着“嗡”地响了一声。他一把将她的两只手都压下。

    “王疏月,你不是蠢货啊!”

    她对自己下了狠手,太疼,疼得忍不住红了眼睛。

    “奴才就是蠢货,的确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奴才只是传话而已。”

    “该传的话传,不该传的话,给朕烂到肚子里!”

    自从她入南书房当值后,皇帝其实很少对她如此疾言厉色。她其实知道皇帝在恼什么。她担过虚名嘛,她名义上还是贺临的女人嘛。

    所以呢?她该如何?她该拼命拼命地撇清,在皇帝面前痛哭流涕,说自己也是身不由己,这辈子只想好好做皇帝的奴才,说自己自己对贺临毫无感情,同裕贵妃再无瓜葛吗?

    她不愿意这样。

    人再人情淡薄,也有不肯弃置良心和骄傲。

    于是她拼命地想忍住眼泪,然而低垂着头,眼泪根本就抑制不住。手又被人摁住不能去抹,她虽然不甘心,却也无法,只得任凭泪水吧嗒吧嗒地低在皇帝的手上。

    皇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又看向她的脸。

    这女人真是倔。

    不过,她这一哭,皇帝的气是消了不少。

    他松开手,喉咙里长长地叹出一口灼的气。说实在的话,他不太看得懂王疏月,换句话说,他不太看得懂在王疏月面前的自己。

    人的内心经年打磨,向内而观,会越来越清晰。这是一个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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