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发现了湛离完全看不见她，原主终于停止了抽泣，泪眼渺渺地蹭了蹭湛离的肩膀，接着便擦干眼泪，若无其事地看向简夭。

    飘飘荡荡地落到简夭身边，她失落地低头，声音略微沙哑：“他看不见我，走吧。”

    简夭手指微动，轻轻包住手中的珠子，提醒道：“你是器灵，若是想让他看见，只管让他滴血认主便可，只是……”

    只是，这样的话……简夭皱着漂亮的柳眉，抿紧了唇瓣，就相当于自己把珠子拱手让人了。

    纠结。

    这么一想，漂亮的双眸瞬间变得黯淡，像是一只打了霜的茄子，蔫蔫的。

    旁边的器灵却几乎是瞬间做出了回答：“好，那还麻烦你，帮我……”

    简夭“唔”了一声，长睫微垂，慢吞吞地走到湛离对面，脸色不大友好，声音清冷：“取一滴血。”

    说着，把珠子一递，“滴在这上面。”

    湛离没在乎她的语气，也没在意这珠子是何物，几近纵容伸手，随意一划，鲜红的血液砸在珠子上，一点一点，慢慢被吸收。

    继而，带着微光的珠子迅速变成红色，一闪一闪发着妖异的红芒。

    简夭：“……”变红了。

    没那么好看了！

    虽然还是珠子，但是出奇的，简夭心里的不舍减少了很多。

    珠中红芒流转，最终化为了一颗状若红豆般的印记，悬浮在珠子的正中央，仿若凭空多了一颗心脏……

    也就是在这灵器认主成功的一瞬，湛离的脑海中忽然就闪过了很多画面，那是——

    属于器灵的记忆。

    画面中……那个他从小宠着的女子，拉着他的袖子，精致的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水眸中雾气氤氲，几乎是满脸无措：

    “师兄，怎么突然就不理我了？”

    湛离手指微微蜷缩，怎么会？

    他几乎想冲进那些画面中，摸着她的头告诉她：“师兄理你……理你。”

    小夭，别哭。

    他看着心痛。

    画面一转——

    那个清冷漂亮的人儿，张开雪白的衣袖，挡在他面前，然后，被刺眼的红色晕染白袍，继而像一只剪落羽翼的小鸟，骤然失去了飞翔的倚仗……

    缓缓倒下。

    画面中的男子无动于衷。

    湛离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冰冷，仿佛心脏都没法正常跳动了，连呼吸都失去了原有的节奏。

    再后来……

    女子化为一抹幽魂，对天许愿，后来……却在阴阳交界被一个鬼修抓住，困于摄魂珠之中，扔入丹炉炼魂。

    她只能蜷缩在珠中，习惯性地唤起那个人，喃喃低语：“师兄，我痛。”

    好痛，痛到睡不着……

    可是……师兄已经不会来找她了。

    也找不到她了。

    女子缓缓闭上眼睛，睡吧，要是能睡着，是不是能好受一点？

    湛离看着这一幕，轻轻的呼吸，猛地转头，看着旁边的器灵，雪白的袖袍抬起，颤抖地抚上她半透明的小脸，或许是因为灵器认主的原因，他竟能真正碰到她。

    入手的触感微凉，不似活人。

    是的，他的师妹，他的小夭，已经不是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