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呢,是什么样的”
病床上的人,一只脚打着石膏,吊着,一张脸贴着胶布,歪着,半死不活的说
“眉毛啊,就是这里有几根毛特别长,后头有几根倒毛,挺凶相的。”
病房里短暂的沉默,只闻铅笔在纸上画画的沙沙声。
秦凝微微探头一看,便看见成屹峰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对浓眉,继而转给病人看“这样的”
那病人看了一会儿,说“嗯差不多好像,还要再粗一点”
成屹峰又加上几笔,又给人看。
病人说“嗯,对,就是这样的。”
“那鼻子呢”
“鼻子我没在意啊,就是,一般人的鼻子。”
成屹峰便冷冷的问着
“什么叫一般人的鼻子,圆的扁的肉多的还是肉少的鼻孔大的还是小的鼻毛多的还是少的有痣吗”
鲁兆辉便赶紧加上一句“对赶紧给我想给我说”
病人偷偷看鲁兆辉一眼,咕哝“嗯鼻头,有点翘上来,鼻孔,有点大”
成屹峰沙沙几笔“这样”
病人看一下“这个,像是挺像就是没画在脸上,我,我不确定是不是”
鲁兆辉一声吼“娘的找打是不是你他娘给我确定”
可他吼完了,又转头对成屹峰说“兄弟,我瞧着,也是看不出大小,要不,你给画上脸试试”
“嗯,现在先确定形状就好,等会儿再组合,现在就是嘴巴了”
成屹峰又问了几句,就把手里的几张纸再仔细看看,迅速的在夹子下方已经画好的一个人物面部框架上组合起来。
秦凝在旁边站着,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从她站的位置,只是能看见成屹峰的侧脸。
医院配给病房里用的凳子是骨牌凳,还挺高,也没个靠背,成屹峰人高,坐在这种凳子上画画,其实挺辛苦的。
他只能上半身微微弓着,把画架子支在腿上顶着,弯着他修长的脖子,去凑那画板。
但正是这样,使他的下颌线特别的清晰,向着病房窗口的侧脸,特别的轮廓优美。
他的双颊,因为刚刚病过,瘦了,看起来比以往有点突出,但反而显得比以往刚毅了好些;
他的浓眉因为他略低的角度,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黑额发中,更显得英气勃勃;
五月下旬的天气了,病房里有点热,他高挺的鼻梁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他的薄唇,因为专注而紧紧抿着,把他整个面部,拉扯得十分严肃十分认真。
这是秦凝从未见过的成屹峰的样子。
秦凝轻轻的抿了抿唇,把眼睛移开,轻轻的咽了口唾沫。
e,那什么,认真工作的男人,还是挺帅的
房间里,短暂的沉默起来,只闻鲁兆辉的脚步声,焦急而重复的在地板上轻擦。
成屹峰握笔的姿势一直在快速的变化,有时候,他修长的手指在画纸上擦几下,有时略顿一顿,似乎在思考,但最终,他的笔轻轻一斜,画纸上的人像便又变化了几分。
鲁兆辉的脚步走过来走过去,终于,停在了成屹峰的身后,不动了,身子还弯了下去。
突然,鲁兆辉一拍大腿“可以啊兄弟神了跟照片似的快,快,那个谁,你看看,你看见的,是不是这样的”
鲁兆辉咋呼着,恨不得从成屹峰手里把画像抢过来塞在人证手里。
成屹峰反倒说“别急,他刚才不是说,那个人皮肤有点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