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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旌旗首尾千余里

    三个女子顿时喜形于色,不等他说完已忙忙告辞相携而去,脚步声里尽是欢愉。

    “当真有家书?”桐拂记着刚才翻了半天没瞧见书信。

    他攥着酒盏紧盯着她,“叔母每回送东西来,都会捎上她们的家书。我娶她们,她们嫁我,本是几个家族之间的掂量。家书,比起平素做做样子的问寒嘘暖,怕是更让她们挂念。

    我心里,只有一个妻。”他见她微愕,“太山羊氏,她善烹鱼,不过,她做的鱼鲊却不如我。从前每回我钓着大鱼,我就将鱼做成鲊,让人送去给她尝……”

    他的神情瞧在眼里明明白白,她却并不敢出声问,那样子,分明是怀念。

    “她离开以后,我的鱼鲊就再也做不好,怎么着都缺了些什么。”他连喝了三盏酒才停下。

    他忽地起身道,“跟着。”说罢走出了屋子。

    桐拂随着他转入一间院子,瞧着一溜厢房里,灶台、料晒的各种食材。他脚步不停,直走至最里头一间,在一个大瓮前停了脚。

    他将盖揭开,把最上面的竹叶取出,“这里头用的是前些日子捞上的鲤,切块,撒盐腌,用青石压榨。糁加茱萸、橘皮还有酒,涂在鱼身上,这里头约莫叠了十来层。”他取了一块尝了尝,眉间紧锁,“还是不对。”

    他返身走到门外,撩袍坐在门槛上,“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再不曾有她仍在时的滋味。”

    桐拂拈了一块鱼,在他身旁坐了,咬了一口,“我虽不晓得原本的滋味该如何,不过,这般算是做得很不错了。”

    他忽而抬眼,“你在叔母身边这些年,怎会不知道羊氏?”

    将小半块鱼塞进嘴里,她不敢瞧他,含糊不清道,“我的差事不过是管着那些舞女乐女,哪能什么都晓得……”

    见他仍透着疑色,桐拂忙道,“方才门外那些,就是北府军?都是你招来的士兵?”

    “此番招募,多是将,而非兵。”他将目光移开,“南徐州、南兖州是北来流民最多之处。仅南徐州所属之徐、兖、冀、青、幽、并、扬七州,从北方逃难来的流民就有二十余万。生逢乱世流离失所,他们本是父子兄弟或是乡亲,与北秦的仇恨令他们同仇敌忾。

    方才你见到的刘牢之、何谦、诸葛侃、田洛他们,原就是手下有士兵的流民帅。

    刘牢之以将家子应募。何谦早年是徐州刺史庾希部属,以北府宿将应募。戴遁曾参徐州刺史荀羡军事,入我北府军时,已是沛郡太守。田洛则是幽州刺史……”

    将他们招募,自然也就得到一批劲勇之师。”

    这一段,桐拂听说书人说过。桓温死后,谢安借用褚太厚与王皇后权柄,令桓氏回镇荆州。如此桓谢虽仍对峙,总算平稳。但前秦日益强大随时南侵,谢安举贤不避亲,将侄子安置于广陵趁此机会大肆招兵,以防备上游,拱卫京师建康……

    “老狐狸啊老狐狸……”桐拂这么想着,嚼着鱼块,顺嘴就说出了口。

    谢玄扭头冷冷瞪着她,“老狐狸,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