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江神识全程都锁在寒千岭身上。他能保证, 对方在整顿饭里都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己表情。
最后可能按照寒千岭标准, 觉得洛九江还是被邵阑搅合了心情，一顿好吃饭也没能把他吃高兴, 寒千岭又另外想了其他法子。
在回程期间他和洛九江陈景洲同坐一辆保姆车, 另一辆车分给其他选手坐。
寒千岭从倒视镜里看见陈景洲坐在最后一排，始终乖觉地盯着窗外风景，心里有点满意。
他摸出自己手机来, 指纹解锁后再塞给洛九江。
洛九江掌心里突然多了个凉凉滑滑长方体, 他下意识侧头去看寒千岭。
寒千岭正视前方，脸上神气居然还很正直，一点也看不出此人徇私枉法, 作为导师却主动打破了封闭式训练规则。
他给洛九江做了个“玩吧”手势, 姿态相当自如。
洛九江哑然失笑。
虽然他是异世来客，离开手机问题不大，被没收手机也没感觉有什么事。但可能寒千岭觉得，当代普通青年全都是离开手机难以存活奇行物种，因此给洛九江手机上网，就能哄他不那么难过。
千岭真是……他从来都那么好。
洛九江把手机屏幕按灭, 重新推还给寒千岭。大概这举动让寒千岭误会了什么, 他轻抿嘴唇看了洛九江一会儿, 突然用手机备忘录打了几行字给洛九江看。
“会给他应有教训。”
“我不会放过他。”
“明天中午点心还加冰激凌蛋糕, 芒果蓝莓, 每人一个，给你浇菠萝果酱。”
“今天晚上夜宵也加凤尾琵琶虾。”
“一会儿来琴房，弹钢琴给你听。”
“不想听钢琴可以教我吹笛子。”
“基地是不是太无聊了？晚上偷偷带你跑出去转转吧？”
洛九江笑了笑，这一回他连着寒千岭手背一起，把亮着备忘录手机屏幕压在了掌心底下。
你就这么喜欢我，所以一点也见不得我可能有难过。
那么，千岭……你为什么不说呢？
就像当年寒千岭人身化龙，身负遍体鲜血染就鳞甲，神智昏昏之际，也不肯伤及洛九江分毫，只是留给他一支只有在空间乱流里才能听到，由龙语吟唱情歌。
昔日寒千岭压抑着情意，是因为洛九江对情事尚未开窍。那现在寒千岭为什么也不肯说？
洛九江知道，他千岭在这种事上更喜欢主动一些，所以他一直让出这个机会，留着让千岭自己来说——不过要是再拖下去，他恐怕就要忍不住挑破了。
想到这里，洛九江手更用力了些。
他温暖掌心叠着寒千岭筋骨分明手背，寒千岭轻轻挣动了一下，却没能把手抽出。
于是寒千岭便不再动作了，他无声无息地和洛九江一起闭上眼睛，静静地任自己融化在这微凉夜色。
寒千岭觉得身边人按着他手， 是在透过一层薄薄皮肤，往他心脏里渡一把熊熊火。
我真好喜欢他，喜欢不得了。寒千岭在心里想道他想要什么我都给他，只是现在还不能吓到他……对了，我饶不了邵阑。
回程路上点点灯光如星雨，车里谁也没叫人开壁灯，于是在无数点“星雨”见证下，黑暗中无端地流转着一股心照不宣甜。
在最后排车座上，陈景洲默默无声地把自己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