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恢复了正常的姥姥则懒懒地看了一眼两个人，挥了挥手，用相当不耐烦的声音把他们赶了回去：“你们两个先下去——聂小倩留下。”
本来也想迈出步子的聂小倩猝不及防地被叫停，身形微微摆了摆，不知道是因为克服惯性带来的摇晃，还是因为知道大难临头而产生的轻微战栗。
她勉强扯出一丝假笑，抬头对着姥姥的眼睛，欠了欠身：“是。”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先走。左面有一条小道，两个人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就好像做贼一样。姜叶献不禁产生了一种幻想，如果自己发出一点衣料摩擦的声音，姥姥都会怒不可遏地回想起刚才的那些奇怪事情。
此处又是一条逼仄狭长的地下甬道。没有了小倩的金灯笼照明，伸手不见五指，低头不见脚趾。
姜叶献的眼睛不是太好，又是一下子从极度的光明到极度的黑暗里去，眼前根本就是一片黑，跟个瞎子似的，只能摸来摸去。幸运的是这条路没有分叉，所以只要慢慢地走，维持平衡不摔倒，问题就不大了。
而走在前面的薛霄感到那人已经落后自己很多步，转过身去看他。却发现姜叶献一脸迷茫，如同天桥上给人算命的瞎子一样，眼里空洞无物。双手摸摸索索，大幅度晃动，上下左右都要摸一个遍，像是在强行单人表演千手观音一样。
薛霄一开始也有点瞎，所以知道姜叶献应该还没看清楚东西，就走过去问他：“你的眼睛还没反应过来？”
“嗯。”短暂失去了视力的姜叶献显得非常无助，收起了之前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个性，却透出一股淳朴又憨厚的傻气，跟薛霄示弱，“我也不知道我眼睛这么差。”
看到这样的姜叶献，薛霄觉得有些新奇陌生，突然想要逗一逗他。
本来他走过去，是要告诉姜叶献可以用他的手机光照明——算了，还是不说了。
毕竟黑暗中看手机的话，对视力有害。而且……万一这个通道和刚才的洞一样被姥姥监视怎么办？
薛霄用姜叶献的节操发誓这个想法是真的。
思及此，薛霄堂而皇之地跟姜叶献进行了科学普及：“你想要发现也不容易。现代社会，只要是城市里，哪里都有路灯点着。可惜这里是地底下，根本透不进来月光。”
“哎，以后熄灯睡不着，我还是别躲在被窝里刷冷冷了。冷冷毁一生啊。”姜叶献一边继续摸，一边泪流满面。
薛霄说：“我建议你早睡早起，有一阵子，大家每天都是被你的游戏音乐吵醒的——多好啊，全寝室都能听见，大家一起早睡早起，勤奋学习，走上人生巅峰。”
“您已经一览众山小了，可别损我了。”姜叶献说着，手就摸到了薛霄的胸口，有些硬，但是有弹性，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温度。
这诡异的触感吓得姜叶献一下子收了回去，灿笑道：“哎哟，不小心吃到你豆腐了。”
被摸的薛霄一脸无语：“……”
等姜叶献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种事情说出来放在明面上多尴尬的时候，薛霄已经自暴自弃地主动伸过手去，握住了对方的手。
薛霄的左手握着姜叶献的右手，另一只手还特意去拍了拍两人手交握的地方，语气真诚又恳切地说：“姜爷爷，您老牵好了——刚才换装的时候不是说要拄拐么，现在我就临时当一回您的拐杖了，千万别嫌弃。”
姜叶献很快呛回去：“谢谢乖孙，真懂事，爷爷爱你。快过年了，爷爷给你大红包。”